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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陈酒会新人

    一阵光刺的江萤洛睁不开眼,他缓缓适应的睁开。这里是一个山庄,风景秀美鸟语花香。

    迈开步子的他随后发现,他此时就在一条朱红的长廊上走着,两边是池子,里面有些五颜六色的鱼。

    忽然呼啦的一声,惊的他四处顾首。

    抬头看去,山庄里竟然有一个断崖!瀑布飞泻而出,充当了这条长廊天然的帘子。阳光射过,晶莹剔透。向下看去,隐隐约约能在瀑布底看到房屋,颇让人感叹。

    江萤洛视线再次被拉回到长廊,眨眼间,尽头出现了一个人影向他招手。

    “谁啊这是?”他心想。

    疑惑间身体已经不自主地跑起来,他也像记起什么约定一般,疯狂向着尽头人影跑去。

    奔跑时,喉咙费力地想要出声,可好像有东西堵住了一般,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不知道那个人影是谁,他只知道那人好像对他很重要,好像如果他不去,就会出什么事一样。

    还有十步,长廊外鸟鸣阵阵,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杏花香。

    还有八步,瀑布落下的水汽冲腾,些许水珠溅落到他的额头。

    五步,越来越近了,他已经能看见那个人影的轮廓,扎着两个辫子。

    只剩三步了,耳边瀑布轰鸣声好像又大了些。

    就在他要踏出最后一步时。

    剑光大盛!只听噌的一声,长廊应声被切开。恰好隔开了他和人影,断面如镜,犹如天堑无涯。

    恍惚中轰鸣声不止,鸟语花香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混乱!嘈杂!他似乎还听到了人们的惨叫。

    眼瞅着对面的长廊开始塌陷,江萤洛慌了,他怕的要死。妹妹还没找回,自己怎能死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

    瀑布似乎也被那一剑劈断,外面的水帘消失了。可随后,更多的水泄洪般落在了长廊顶,轰隆隆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

    水不停的拍在他身上,他踉跄着站稳。一手伸向对面,勉强看清对面那人,看着是个倩影,可随后便又被一道不知哪里来的剑气砍中腿,掀翻在地。

    对面的长廊已经开始下坠,那道倩影就像秋天的枯叶,脱离了枝头,被水流石头夹杂着落下。

    他无力,他愤怒,他悲伤不已,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突然他感觉肩头被拍了一下,旁边又出现了一个身影,是个少年。

    少年是从自己身后跑来的,他奔跑快的更甚,江萤洛甚至看到了他脸上的汗水,可是脸却模糊,搁着一层光晕。他不知为何很很确定,这人他认识,像是在沧海里寻到一颗明珠般不易。

    少年几乎没有停,径直向着长廊断处跑去。

    江萤洛挣扎的单膝跪在地上,就那样看着少年的背影,就在少年快跑到断处时,他回头看了江萤洛一眼。

    “........”江萤洛看到少年的嘴唇微微震动,好像在说什么。

    “喂!”此时嗓子的异样已经消失,江萤洛喊了出来!,“你说什么啊!?”

    世界突然慢起来,谧静般的祥和。江萤洛听得见少年说的了,微风吹动。

    “给你了....”只有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少年就已经纵身跃下断处。

    “轰!”的一声,世界又恢复了正常。

    轰鸣的水流,崩塌的长廊,坠落的巨石,无不在提醒着他,这里要完了!

    失重感猛的刺进他的大脑,这时有一个念头无比坚定的出现在他心中,发了芽生了根,紧紧缠住他的心脏,压抑着砰砰的跳。

    我不能死,我还有要做的事,我绝对不能在这里死去!

    他突然又有力量了,他站了起来。他抚了一下耳朵,听得到风在悲鸣。他睁开眼,看得到雨在哀舞。周围的一切好像没那么可怕了,仿佛他就是世界,世界就是他!

    转身跑向来处,长廊在他身后断裂陷入崖低,他不回头,步下生风。

    四面一道道剑气在身上留下伤口,他仿佛没感觉一般,浑然不惧。

    跑出几步后,前面的路被落石堵住,整个长廊被砸的岌岌可危。

    他就是那么想了一下,手中就已经出现了一炳剑,用力一挥,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坦然。

    可不等他收剑,来的地方就已经断开,脚下的长廊也已经破碎开始下落。

    他盯着对面高处完好的断廊处,双腿一屈猛然跃向,眼里满是坚毅。

    连香镇杏花村——

    “又是这个梦。”江萤洛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自从他记事起就一直会做这个梦,年少的他虽然不懂,可也没跟谁讲过。开始的梦境里,他只是能看到周围的景色便醒来,后来又能在长廊尽头看到人影。

    再后来,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和人影的距离会越来越近,上次看到扎的辫子后就醒了,像有层纱隔着两人。

    这感觉就像有人想告诉你什么事,可又在卖关子。

    顾不得想别的,他起身看向桌子,那里放着清明剑。

    剑还在,此刻就和普通的剑无二,自己昨天奋力一拔毫无反应。用林青让的话来说,就是自己想要拔剑的心不够坚定。随后便把剑交给了他,叮嘱他要时常带在身边感受,并且不可随意拔剑。

    林青让还告诉他,本来这匣子不是该由他拿的,自己是偷偷跑出来的,并且期求他能尽快拔出清明剑。江萤洛十分好奇原因,反复追问下,林青让才支支吾吾说出来缘由。

    江萤洛现在还记得林青让那张哀怨的表情和话语。

    “本来偷跑这件事不会被家里人处罚,可要命的是我拿了剑匣,关键是拿的还是伊伊姐的。”

    “是你那个伊伊姐很凶吗?”江萤洛不禁出声。

    “不,伊伊姐很温柔,平时只会给我糖吃。”林青让的声音更低了。

    “那是为什么?”江萤洛这下真的疑惑了。

    看了好一会儿天,林青让换了一副看淡生死的表情,悠悠地说道,“因为伊伊姐从小就跟我亲姐生活在一个院子里,我要是拿了别人的,我姐可能会揍我轻点。”话说到一半,林青让又换了一种视死如归的语气,“但是伊伊姐的,我怕我回不去了。虽然我相信伊伊姐肯定会给我求情,但我回去肯定被我姐打到只剩半条命!”

    说道最后的时候,林青让打了个激灵,脸上只剩下了恐惧。

    江萤洛想着自己妹妹,实在是疑惑,真不知道林青让他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为啥他这么怕。

    “算了算了,人家的家事,我还是别去多想了。”江萤洛不再想昨天的事,手里握住了清明剑。

    温凉的感觉透过剑身传到他的手上,他只觉得拿着很舒服,如同少女微凉的肌肤。

    这时窗户外面响起了林青让的声音。

    “萤洛!出来练功啦!明天高大哥他们就回来了!”

    江萤洛连忙开窗,就看见林青让站在他的院子里。冷风忽地吹进脖子,让他赶忙紧了紧衣服。

    雪从昨天夜里就停了,之前高振和燕轩交手的痕迹已经被掩盖,又恢复了原来素白的院子。身在二楼的他,甚至还能看见街道上追逐的大黄狗,再往远眺望,镇上一片祥和。

    应了一声来了,江萤洛便打开窗户跳了下去,稳稳落地。

    “不错,你已经逐渐适应九品了。”林青让看着他干脆的动作,开口夸赞。

    这时文不落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江萤洛便开口,“需要我帮你吗?有我的指导,你的修为定能一日千里。”

    依旧是挥动着那个扇子,脸上一尘不染地挂着笑意。

    不等江萤洛开口,林青让又抢着说话,“我可以给你我们林家的基础功法,如果你以后剑心正直,一些进阶的功法也可以给你。”

    虽然未曾踏入修行之路,可他也知道择师的重要性。想着林家的赠剑之情,自己或许也可以选择林家的功法。

    就在江萤洛要开口答应时,文不落又摇着扇子说话了,“为何要替他选择功法?他自己有属于自己的功法。”

    “?!”二脸懵逼。

    “我,有功法?”江萤洛自己指着自己发蒙。

    “你们家酿酒的法子,就是最基础的功法。而其他的,都是在另一册。”文不落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册书,纸张发黄看着很有年代。而边缘很是整齐,看的出是精心保存过的。

    “你这是哪里来的?”二人异口同声。

    接着江萤洛又补充了一句,“应该不会是我爷爷的吧?”

    文不落看了看身边的石桌椅,随手一挥,桌椅上的落雪全部被吹落。随即把手中书册放下,自己也坐下。

    “这本功法确实不是从你爷爷那里来的,据你爷爷所说,当年他逃出来时候身上就只有一把剑。”文不落翻开了第一页,上面写着三个字,“酒和剑”

    “你不必问这是哪里来的,以后你自会知道。”文不落依旧是一副属黄瓜的表情。

    江萤洛伸手触摸,虽然泛黄,摸着却有韧劲,想必不是一般的纸张。字迹清晰有力,看得出书写之人定是有所功底。

    江萤洛翻开第一页,第一行写着:

    “南风知我意,常抚好梦曦。”

    下面有一行小字,“臭老爸,真是自恋”

    很明显和其他字不同,再往下看去

    “凡我九剑门弟子,学习基础功法后便可参模此卷。

    但切记,酒要喝好的,事要做善的。若让我知道谁敢偷偷做了坏事,轻则逐出师门,重则一辈子让你喝不上杏花村!”

    而在这些字下面,还有各种字体写的各种话。

    “宗主太恶毒了!”

    “不让喝酒太可怕了!”

    “以防被逐出师门,我先去喝点,再见了!”

    诸如此类。

    看到这里江萤洛一笑,他是个聪明人,之前冒失的举动只是因为妹妹下落不明。如今冷静下来,他略微思考便能发现。这应当是第一版,这么说宗主常南风是有一个女儿的。

    而且看这话的意思,整个宗门当年好酒成性啊,不会是宗主喝醉酒发酒疯给宗门给毁了吧?

    想着这个理由实在是有些可笑,江萤洛便将书本先合上了。

    “你可以直接拿走,因为这本书本质意义上就该属于你们九剑门。”文不落手掌向上向前一送,做出请的姿势。

    冬天清晨的阳光温暖却不燥,软软地落在院子里的枯树上。枯树枝头,几只小雀抖落翅膀上的雪花叽叽喳喳的叫着。院外,小贩叫卖的声音依旧是懒洋洋的,听着他们的声音好像也看见了他们揉皱的双眼。

    镇民对于马蹄声早已习以为常,可江萤洛听着,今天的马蹄声好像比平时的声音更快更密集,想必是有更多的人来了。

    见文不落的白皙的手掌依旧向上,江萤洛见状也不再矫情。学着之前他们作揖的样子,手持泛黄的书册微微鞠躬。

    “麻烦了。”江萤洛最后选择了文不落。

    可能是憧憬于文不落那冠压荆幽的文采和高深的修为,同时也觉得自己的身世和眼前之人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林青让不知道,他给江萤洛这一剑日后会掀起多少风雨。

    江萤洛也不知道,自己日后为还这赠剑之情几乎搭上性命。

    而所有人不知道的是,这一带,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