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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恍惚新生

    无尽的黑暗中,空无一物,忽然远处出现了一个白点,那白点渐渐变大,有微弱而柔和的光慢慢散出。

    “我这是在哪?我不是已经死了吗?娘……阿虎……”刘二牛的意识慢慢地清晰起来。

    远处白光渐渐地照亮了二牛整个视野,二牛缓缓睁开了眼,眼前是一片陌生的山谷,郁郁青青。突然全身各处传来剧痛,特别是后脑之处,痛得几乎令他再次昏死过去。

    “这里就是死后的世界么?我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能保住……”想罢,二牛疲惫地再次闭上了眼,昏迷过去。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二牛再一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简朴的茅草房顶,全身各处的疼痛依旧如上次醒来那时弥漫全身。二牛费力地转动了脖子,屋内可谓家徒四壁,只有几件粗糙的木家具和一个铁柜子,一个衣衫不整的佝偻中年人背对着二牛坐在桌边,手上似乎正在捣鼓着什么,门外的火堆上架着一个大壶,正在徐徐地冒着白气,其中的药味有些许飘了进来,二牛闻着感觉昏沉的头脑似乎清醒了一点,不由自主地想活动一下身体,谁知一阵剧烈地疼痛迅速地冲击他的大脑。

    “呃啊……”二牛痛得叫出了声。

    那中年人没有回头,淡淡地说道:“醒了?你躺好别动,药还在煎。”

    “这是哪?”二牛发问道。

    “我家你都不认得了,怕不是摔傻了吧?”中年人语气平淡道,他的声音很沙哑但很浑厚。

    “我不是死了吗?”二牛十分疑惑当下的情况。

    “三天前我在天虞山脚下发现的你,你小子也是命大,伤成这样还有一口气。”中年人擦干净桌子,起身走出门外,将手上刚捣制的东西倒进了大壶内。

    “你是谁?”

    “怎么,真摔坏了?我都不记得。”中年人将那大壶搅拌了几下后提起来,转身走回屋里,此人即使佝偻着背但看起来也依然十分高大,身上衣衫有数不清的补丁而且沾满木屑,他顶着一张国字脸,脸上很多皱纹,皮肤黝黑中有些棕色,二牛对他很陌生,肯定从来没见过。

    二牛有些紧张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啧,怎这般严重,行了,先把药喝了,废了老子不少钱呢。”中年人来到床边坐了下来,将刚倒出的药汤用汤匙慢慢搅拌,“我是你舅!臭小子,说了多少次别自己跑上山,害我求着村里人没日没夜找你。”中年人没好气地说道。

    “你是我舅舅?”二牛有些迟疑。

    “这傻孩子,真摔坏脑子了,唉,一会我再去张老爷子那问问吧,先把这药喝了。”说罢,中年人慢慢地将刘二牛上半身垫高,再将药汤一勺勺喂给二牛。

    喂完药后,中年人没有再说话,关上房门后就出去了,回来时已经接近天黑,他手里拎着几包药和一小块肉。外面似乎下着细雨,中年人肩上的兽皮沾满了雨滴,在房门外使劲抖了几下才走回房内,“下午我去问了张老爷子,他说你这是摔糊涂了,得与你讲以前的事,啧,真是麻烦。”说罢,他拿起一个葫芦瓢放在茅草房一角接住房顶上滴下的雨水,又给二牛把被子往上提了一提,最后坐在最大的木椅上,缩了缩身子。

    “饿没?”

    “没感觉。”二牛双眼无神地看着屋顶,小声回道。

    “那便先给你讲讲你的事吧,嗤,为了伺候你这小祖宗跟那老谢头请了几天休,挨他臭骂一通。”中年人阴阳怪气地说着,一手从桌子上抓过一壶酒抿了起来。

    这一晚,中年人给二牛仔细讲了很多事,二牛一声不吭地听着。

    原来中年人叫马东溪,据他所说二牛是他唯一的外甥,名字是许昆。许昆父母本是一对游医,在许昆尚在襁褓之时找到马东溪,将许昆托付给他就离开了,从此音信全无。村中人主要靠砍伐天虞山的林木为生,马东溪便是其中谢家伐木队的雇佣工人,工钱不多而且十分忙碌,又因为带着许昆这小孩,导致马东溪将要五十岁了仍未娶。许昆因为缺乏管教,十分顽皮,临近年关时私塾已经放学,三日前趁着马东溪上工偷偷溜进山中,结果从高崖跌落,坠在山脚溪流边。

    “唉,你娘也不知何时归来,你这臭小子,书也念不好,以后就等着接我班,砍一辈子木头吧。”马东溪长舒一口气,也望向屋顶。

    二牛没有回应,依旧看着屋顶一动不动。

    杀亲之仇深深地刻印在二牛心中,既然没有死,还神奇地转生到了他人的身体上,那这宝贵的机会便不能这么浪费了,怎可能在这伐木一生。

    ……

    半年后,二牛身体基本痊愈了,能够下地行走,这半年他基本习惯了自己的新身体和新身份——许昆。这半年来他渐渐获得了这具身体原来的记忆,也思考过离奇转生的原因,但除了两人都经历了全身重大创伤之外他想不出其他可疑之处,而这身体原主的灵魂也不知会去往何处。

    “许昆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活下去,去看看这大千世界,但在此之前我有必须做的事。”

    这具十三岁的身体虽然受过大伤,但身体素质还是比原来二牛之躯强健不少,也许马东溪对许昆较为宠爱,从小到大每天的荤菜都没缺席过,毕竟马东溪这一老男人除了买酒根本没有什么开销的,而前一世的刘二牛唯有年节才能在餐桌上看见荤菜。(下文皆称原刘二牛为许昆)、

    许昆恢复行动能力后,便让马东溪送他重新到私塾上学了。在马东溪眼里,这险些摔死的外甥自从醒来好似换了一个人,不像以前那般顽皮任性,变得沉默寡言、不吵不闹,心想:“摔一下还能变乖巧?居然主动要上学,难以置信,不过也好,省得给老子惹麻烦。”

    在私塾,许昆一改往日顽皮行径,还主动向教书先生求阅历史与地理之书籍,先生大为吃惊,甚至一度以为许昆是想装模作样拿到书再故意损毁,但看到许昆那冷寂无神的双眼时,心底忽然一颤,还是把仅有的几本书给了许昆,但是只许在私塾内看,不可带出私塾。其实这些历史地理知识对于上私塾的学生来说应该是从刚上学起就要学习的,奈何这原来的许昆甚是顽劣,根本不听先生讲课,脑中竟没有丝毫记忆,无奈许昆只能借阅。

    通过这几本书,许昆才知道原来现世距离他前一世刘二牛死亡时已经过去将近三百年,所处之地也并非前世所在的青丘国,而是西边相邻的尧光国,而这木元村位于尧光国最西边的边缘处。书中对邻国历史记载并不详尽,但铜锣镇所在的齐王封地已然不再,书中写到一句:“二百八十五年前,青丘国内齐王发动政变,其军势不可挡,十日时间便将青丘王全国范围内的部属屠杀殆尽,成功篡位。”看到这,许昆双眼闪过一丝凶狠之芒,看着窗外东方的远处,久久未动。

    “血轮门,还有池嵋、王良,给我等着。”

    ……

    看着池塘中倒映出来的脸,许昆有些失神,池中的面容棱角分明、鼻梁挺拔眼神坚毅,身形也与马东溪有几分相似,十三岁已七尺有余,身形健硕,虽不是十分俊美,但也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比之刘二牛好上不知多少倍。

    “这许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要想达成自己的目标,踏入修行之路是第一步。许昆从记忆中得知,马东溪为他求药之处,那张老爷子在村中颇具威望,而且小有资产,最令村中人敬重的并非他那一手神奇的医术,而是这张老已近一百五十岁还行动自如、谈吐自然、精神奕奕。这穷乡僻壤之人生活艰苦,少有人能活到百岁,七八十岁已是不易,这张老如此高寿,自然被村民们敬重,还有人猜测张老年轻时是不是遇到过仙人、学得仙术,方才如此长寿。

    这是许昆目前所能找到和仙有关的唯一线索,现在他就站在张老家门前的池塘边上,今日为私塾每月假日,许昆天刚亮出门了,手里拿着用一整个月零用的一挂猪后腿肉和一条鱼,但张老家还没开门。马东溪说过,张老只有日出之后才开门迎客,日落立即闭门谢客,来求医之人再多也绝无例外。许昆本以为自己来的够早了,谁曾想他到这时,前面已有十几人手中火把还未熄灭排成一队。无奈只能等待,直到接近正午,许昆终于踏进了张老院门。

    栅栏围得方正,院内整齐划一种满了各种草药,正中留出一条石子路直通屋舍,屋舍房门半开着,朝阳斜着洒进屋内,正好可以覆盖厅中坐着一人身上。

    许昆步伐稳健一路走近屋舍,跨过门槛,先行一礼,再将手中礼双手递给门旁一小童。

    “马家许昆给张老爷子请安了。”许昆朗声说道,而后直起身子。

    晒着太阳那人便是张老,只见他身形饱满、面柔唇红、须发银白但浓密柔顺,长髯自然地落下,嘴上还挂着浅浅笑容,常人一看还真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感觉。

    “嗯,许昆,我记得,半年前你伤成那样还活下来了,可是还有不适?”张老带些赞赏的笑道。

    “还是多亏了张老的妙方救回我一条小命,此番前来,并非为了求医。”许昆又行一礼,“晚辈有其他事向张老爷子求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