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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上镇魂坡

    要帮助全城的人走出困境,势必需要更多的药,但是就目前药草的存量来看,至多够两百人治疗。且不知是否还能有上回的运气,能够在镇魂坡找到更多的草药。哪怕无边真的寻得,可是只他一人也是采不过来的。

    “只能先试试了!”无边决定再去镇魂坡一趟,一来碰碰运气看能否找到更多的草药,二来上次所梦之事还未有结果,无边想确定那真的只是一个梦,还是确实存在。

    “婆婆,你和乐善先在家等候我的消息,虽说那食人之人几日未出,但也切不可大意,你们一定不要出门。”

    “好的,小师傅你且小心些!”

    “师傅,乐善等您!”

    镇魂坡上……

    “果然没有多余的草药了……”无边有些失望,这里还和上次他离开时一样,只剩廖廖几株长得不好的。

    突然想起上回梦中经历,无边突然有了信心。他走至坡顶,摸了摸万光宗逐渐隆起的坟头,然后作揖盘腿坐下。

    “万大少爷,贫僧来渡你了!”说完,无边闭眼开始念诵往生咒。最后一个字从无边的口中落下,无边再一次进入梦境。

    “圣佛,你来啦!”

    “万施主,贫僧有一问还请施主解答。”

    “圣佛是想问丰都城内瘟疫因何而起?”

    “正是!”

    “其实我也不知瘟疫究竟从何而来,但也确因我而传播。”

    “此话何解?”

    “那日,耀祖与我白日争吵后,险些动了手,幸得家丁出手劝阻,才没能伤及兄弟之情,只是那家丁险些遭了秧。耀祖自病好之后性格就发生了变化,我本为之苦恼,哪知吵架后当天晚上,耀祖却携酒来寻我道歉,我两之前本就兄弟情深。我想他前几天可能只是大病初愈脾气暴躁了些,现如今又变回了那个开朗的耀祖,所以没再多想,就陪他把酒畅聊至后半夜。哪知第二天我就病了。

    最开始我只以为是半夜喝酒着了凉所以发烧了,没太在意,想着一个大男人发烧熬熬就过去了,可是后来我的病一发不可收拾,直到第三天,我那弟弟终于才给我请了大夫,第六天,第九天都给我请了大夫,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得的什么病,而那三位大夫却在无形中被我传染,瘟疫就在悄然无形中得以传播。”

    “不对!”

    “圣佛,有何不对?”

    “贫僧听闻丰都城内百姓言,除却与你看病的三位大夫发病,你出殡当日哄抢钱币的百姓中的大部分几乎也同时发病。所以才会传出来万大少爷的魂魄害人作祟的传言。”

    “圣佛,光宗无敢隐瞒,发病的第十日我便驾鹤西去,可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我都不清楚,我就像做了一场梦,梦里感觉被什么东西给禁锢了不能动弹,直到我醒来,我就就已经在这镇魂坡上,并受这巨石压迫不得超生。”

    “这么说来,万二少爷才是最大的疑点,酒是他端与你的,大夫是他找的,甚至送葬是他破坏的,他还将你的尸骨安葬于此等地方。”

    “不!圣佛,我相信他,我弟弟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让他不得不这样,还请圣佛查明真相还丰都百姓以太平,还我万氏兄弟以清白。我万耀祖愿以成千的药草拯救丰都百姓。”

    “哦!施主知道哪里有草药?”

    “回圣佛,这镇魂坡地处特殊,确如传言一般于人来讲是为大煞之地,有镇魂锁魄之力,但于花草树木来讲却有灌溉滋养之力,也正是因为此等能力,凡有尸身安葬于此,皆以肉身为肥滋养花草。圣佛只需助我将这坟上之巨石推倒,草药自会生长!”

    “贫僧一人如何推倒?”

    “渡我超生即可!”声音渐渐变小。

    无边从梦中醒来,睁眼看着眼前又高一分的坟堆,他走上前去轻轻推了下坟上的巨石,哪知那巨石居然自己就从坟堆上滚了下去,从坡上滚下,二三十米处才终于停止。

    “万光宗谢圣佛渡我,今以肉身报之以草药,光宗愿丰都城内再无瘟疫,百姓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万光宗的声音从上空传来,忽现一道白光撒满整个镇魂坡,而后声音消散白光暗淡,镇魂坡的每一处都渐渐出现了嫩绿的小芽,慢慢的这些芽都往上生长,生根,出叶,开花,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炷香的时间内。

    “阿弥陀佛,百姓有救了,贫僧再次替丰都城的百姓谢万施主大恩。”

    看着面前成千的药草,无边心中说不出的欣喜与感动,有了这些草药,丰都城的百姓就有救了。可是如何将这些草药都运回去却成了问题。

    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所以这些草药必须组织一个起码十人的队伍来回搬运才行,而且这些草药还需要经过分摘,切割,晾晒,都需要人。

    现在丰都城内的百姓,大多都是患病的人,极少数无病的里面还有些吃人的怪物,如果走错一步都将前功尽弃。根据瘟疫的发病规律来看,发病的第一天还是有力气能够帮忙的,那么现在只需要让大部分的百姓都相信瘟疫可以治疗,他们自然会为了活命伸出援手。现在唯一能让他们相信的恐怕就是活着的病例了,只有王婆了……

    回去的路上,无边并没有采摘任何草药。他想了一路,该如何在能保证王婆生命安全的前提下,让百姓信任他,可是临家他都没想得出来。

    进屋后,无边的脸依然是愁眉不展,王婆也看出了他的沮丧,于是开口问道“小师傅,是没有找到草药吗?”

    “非也,贫僧于镇魂坡上寻到足以医治上万人的草药。可是……”无边欲言又止,接下来的话他还没想好该如何说。

    “那真是太好了,小师傅可是在苦恼如何将这么多的草药送进人的口中?”

    “正如婆婆所言!”

    “那小师傅,你看老婆子我怎么样?”王婆虽是佝偻着腰说的,可是说出的话却比任何言语都有力量。

    “婆婆你……”

    “老婆子也一把岁数了,这次能够活下来,也是老天对我的恩赐,既是恩赐,我肯定是要还的!草药需要人搬,乡亲们也需要救,现在你只缺一个他们信任的理由,而我就是那个理由!”

    “可是婆婆,万一我们失败了,您很有可能……”

    “倘若丰都城一直不好,左不过也是被朝廷烧死,这么算,划得来!”

    无边出神地盯着眼前的老人,她竟和庙的菩萨一样高大。

    无边郑重地从口中吐出一个字“好!”

    “师傅,乐善也帮你,乐善帮你分药,熬药,乐善都可以,乐善也都不怕!”王婆身边的乐善也着急地开了口,生怕无边不答应。

    无边的眼眶微红,用力地点头表示答应。

    “我们接下来需要怎么做?”王婆首先发出了提问。

    “婆婆,以您的估计现在城中还剩多少人?”

    “又过了这么些时日,恐怕至多只剩五千余人了,甚至更少!”王婆说得小声,她实在没有勇气将一条条的人命只冠以一个冰冷的数字。

    “五千人,看来我们得抓紧了,再晚些恐怕就只有三千不到了。”停顿一会儿,无边接着说道“婆婆,家中可有笔墨纸砚?”

    “是有一些,先前本来准备给平儿读书写字用的,我们贫苦人家买不起好的,就买了些比较差的笔墨,而且比较少,不知小师傅要它何用?”

    “那就好,差些不要紧,今日贫僧先用笔墨将药方极其功效,还有采药的地方都抄写于纸上,有多少超多少,然后明日一早婆婆与我一同用石头投掷到各家院中。”

    “好!平儿,快去把你的纸笔都拿来!”

    “我这就去!”

    不一会,无边看着桌子上摆放的笔墨纸砚,不足二十张的纸,确实有些少了。

    “乐善,你切帮助师傅将这些纸每张都裁成平等的四张,这样我们就有八十张纸了。暂且只有这样,再小贫僧也写不下更多的字了。”

    无边用桌上的狗毛笔沾着范灰的墨,在纸上仔仔细细的誊抄着。一个半时辰后,总共八十张药方,全部抄写完毕。无边来回转动着手腕,低眸思考着“这第一步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是第二步,将纸投掷进每一户的家中;这第二步本就已经十分凶险了,稍有不慎就会被怪物发现,可是更凶险的还是第三步。第三步,由无边领着婆婆到达丰都城内最为显眼之处,大声喊叫将所有蠢蠢欲动的人都引至此处,以婆婆作饵详细讲述药方的疗效。”

    “婆婆,为了这第三步,无边想了一个让婆婆免受怪物啃食的方法。”

    “小师傅,你且大胆讲来。”

    “将婆婆您置于高台之上,婆婆尽可在台上说自己想说,高台之下四周堆满木柴,在上面撒些油,若那些怪物敢上前一步我就点燃柴火,婆婆放心,无边自当与您共死。只是这釜底抽薪之计,是为下下计策,无边只愿永远也用不上。”

    “就按您说的做,如果届时真有怪物群起而攻之,你不必顾及我老婆子,也不必说什么跟我一起陪葬,你只管把我的平儿照顾好就好了。”

    “婆婆你……”

    “不必再说!我心意已决!明天还要一场硬仗,都快些休息吧!”

    这一夜静得连风声都不曾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