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轻指妙术似雷霆
夜晚子时，北外市观音庙内，曹议和张敏正趴在房顶之上，越过屋脊看着不远处的黑市拍卖会场地。
而观音庙的院里，此时正聚集着数十名贫民打扮的军士。九指神偷的尸体已经被曹议手下的士兵接管，武七早已得到提醒离开了。
除此之外，在其他地方还隐藏着不少左卫的士卒。为了今晚的行动，曹议调集了整整四个队，两百人的精锐。
其实按照规矩，调动超过一队以上的士卒已经需要正式的军令才可以。这也是为什么上次抓捕私售弩箭的罪犯，曹议也只出动了五十人。
但夜枭帮作为北外市顶级的势力，跑腿打杂的不算，光持刀的守卫便有过百人。加上与会者带来的护卫，这两百人其实都有些捉襟见肘。
这次就算能圆满完成任务，曹议大概也会遭到别人的弹劾。就算是有着皇帝的庇护，估计也是功过参半。
但曹议现在顾不得考虑这些以后的事情，此时的黑市拍卖已经进行了好几轮，成交价也是屡创新高。
最新一轮成交的是一盒金精饰品，成交价三十五两黄金。
“据我所知，咱们大魏并不出产金精，所有的金精都来自于吐火罗的入贡。这一盒不会是贡品吧？”
曹议听到张敏的疑问，略有些炫耀的解释道：“吐火罗和咱们大魏并不是藩属关系，所谓的进贡不过是那些西域的商人觉得朝廷给的多，才都打着进贡的名号。”
“刚开始没人见过这种金精石，确实昂贵过一阵子。但后来发现这金精石在吐火罗不过是寻常之物，于是便价格大跌。”
“但看这一盒的数量，一百多两黄金总是值的。如今卖的这么便宜，估计是来路不正。”
今天曹议其实是做了两手打算，如果可以，他准备等到黑市拍卖会结束以后再去抓人。到时候兵分两路，一路去抓捕拍得观音像的买家，另一路则去围剿夜枭帮。
此时的黑市拍卖会内，段思安和几名手下的弟兄正在场地的边角处看着人影重重的人群。
自从得到曹议的提醒，段思安便一直心绪不宁，总感觉下一刻裴鑫就会扭过头来盯着自己。
沿着段思安的目光，裴鑫正站在场地的前沿位置，聚精会神的盯着拍卖台上观看。在裴鑫的身边站着的正是右金吾卫郎将郑源。
裴鑫今天同样做了两手准备，他虽然相信曹议一定会找到黑市拍卖会，但还是通知了郑源一同来此，就是为了确保翡翠观音像一定能重归皇帝手里。
郑源同样是自信满满，他今天不惜调动了五百名士卒在城外，就是为了将所有的人一网打尽。
只要翡翠观音像今夜真的出现在这里，他郑源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候看曹议还敢瞧不起自己！
拍卖会就在几人各怀心思的等待之下又过了几轮。终于，夜枭帮的帮主亲自捧着一个漆黑的包袱走到了展台的中央。
“诸位！下面一件宝物是本次拍卖会压轴的一件拍品。它是由大名鼎鼎的九指神偷前辈委托本帮进行拍卖。”
“众所周知，能让九指神偷前辈出手的，绝对不是凡品。这件拍品起拍价一百两黄金，每次加价不低于十两。下面就请大家看一看这件稀世的珍宝！”
说罢，两名帮众举着火把凑近这件神秘的拍品。夜枭帮的帮主解开扭结，又攥着包袱停顿了片刻，才“唰”的一下松开了黑布。
只见一尊高约一尺四寸，通体碧绿的翡翠观音像呈现在众人眼前。火把的光亮透过翡翠隐隐的渗出，非但没有抢掉观音像的光辉，反而将观音大士衬托得更加迷幻而神异。
在场的观众无不发出惊讶的呼声，然后又瞬间陷入了沉寂。所有的人都在屏气凝神的观看着这件稀世的珍宝，恨不得将观音像看进眼睛里。
不远处观望的曹议同样努力平复了下心情，这才忍住没有吹响手中的哨笛。
就在众人的心思都在观音像身上的时候，有一个人却率先忍不住做出了动作。他看着这尊观音像仿佛是看见了皇帝对自己的表彰，以及曹议羞愧的表情。
只见郑源忽的从怀中掏出一支圆筒，掀开盖子，“嗖”的一发信号弹便射向空中。
在场的众人全都愣在当场，仿佛不理解这是发生了什么。
会场的周围一时间暗流涌动，但马上又重归了平静。
曹议带来的都是精锐，虽然被明显是军中的信号弹引得一时欲动，但马上就意识到这不是约定好的哨笛，于是便立刻隐藏了起来。
“吾乃右金吾卫郎将郑源，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众人这时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唰”的一下让出了一个大圈。其中裴鑫躲得最快最远，将郑源和他的几名护卫孤零零的留在了中间。
此时的裴鑫心中有一万只草泥马飚过。他本意是想将郑源作为第二道保险，但这郑源居然脑袋进了水，想要将这里的人一网打尽。
这里面水有多深，他以为郑源作为大族子弟是比他还清楚的。但没想到这郑源居然比曹议说得还要酒囊饭袋，简直是人头猪脑！
来不及多想，裴鑫立刻领着自己的手下向场外冲去。周围的人群也立马反应过来，众人如同受惊的鱼群一般四散而逃。
与裴鑫反应一样快的还有曹议。他见突然冒出了一个背锅侠，立马对自己手下的士卒下令：“留下一队人跟我一起去拖住夜枭帮的人，剩下的人去通知其他的兄弟们悄悄退去。”
场中的郑源见到众人不听自己的命令四散奔逃，立马大怒道：“你们不要跑，我的人马已经到了城外，你们都不要跑啊！”
夜枭帮的帮主同样被眼前荒诞的一幕震得不轻，怒极反笑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这么一个蠢货！兄弟们，给我砍死他，然后咱们一起冲出去！”
郑源见对方居然还敢反抗，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吾乃荥阳郑氏！右金吾卫郎将，郑源！你们没有听清楚吗？你们难道想造反吗？”
“去你妈的郑源！”夜枭帮帮主一刀便对着郑源的脑袋砍下。
郑源虽然曾经一招败于曹议之手，但武功底子却不是虚的，慌忙之中依然下意识的一刀截住对方的劈砍。
他的几名护卫也是父亲郑奇玟专门挑选送入军中辅助儿子的好手，几人合力居然让四周虎视眈眈的夜枭帮帮众一时间近不得身。
不远处的段思安看到裴鑫逃跑本想跟上，但听到郑源喊出部队还在城外，终于还是留了下来。
他虽然看不惯郑源这种纨绔子弟，但好歹都是军中同僚，以段思安的性情，断不会丢下友军独陷死地。
郑源此时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干了件蠢事，心中一时悔恨与恐惧交加。
他与几名手下勉力抵挡着夜枭帮的围攻，但双拳难敌四手，转眼间就有一名手下为了保护他被砍伤了手臂。
就在郑源以为今日要命丧于此的时候，突然从外围掀起了一阵喊杀声。
只见段思安领着几名手下从后方骤然发起了袭击，与郑源几人里外呼应，居然一时间将夜枭帮弄得阵型大乱。
段思安不像大多数军官一般以刀作为随身的武器，而是使用的一把三尺长剑。
所用的乃是段氏家传的剑法，这套剑法大开大阖，气象恢弘，很适合战场拼杀。每一剑刺出，都有石破天惊之势，剑势展开，犹如风雨大至之烈。
夜枭帮帮主的怒气此时也过了三分，见到一时间难以将几人拿下，便本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心思下令众人撤退。
就在这时，数十名身着贫民布衣的持刀之人突然翻墙而入。当先的两人更是直入人群之中，将猝不及防的夜枭帮帮众杀了个人仰马翻。
只见那两人出招一个劲力凝重，一个快捷飘忽。两个人虽然使的是不同的刀法，但心中却都先念着对方，反而形成了一种奇异的相互支援，分进合击之势。
其余的众人也不跟着二人一同进攻，只是三两个人凑在一起，有的持刀，有的持盾，互为倚助，一同阻碍着夜枭帮帮众的撤离。
夜枭帮帮主心中大急，大声呼喝着帮众尽快突围而出。结果却被对方领头的二人搅得乱作一团，屡次尝试也未能成功。
郑源见到是曹议领人前来，一方面庆幸自己脱得劫难，另一方面却暗恨曹议抢了他的风头。
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郑源悍然出刀袭向了夜枭帮帮主。
那夜枭帮帮主能统领这么大一个帮派，自然也不是庸手。
只见他举刀迎上，两个人居然不约而同的使出了蛟龙搅浪这种大劈大砍的招式。两个人双刀对轰，一时间全场竟只能听见两人刀刀相撞时的金铁交鸣之声。
郑源的武功其实并不弱，但却少了一分胆气。最初的狠劲褪去，郑源便忍不住眯起双眼，似乎这样对方就不会砍到自己。
其实郑源犯的几乎是每一个习武之人都会犯的错误，连曹议也不例外。不管一个人的武功练得多高，少了师父的喂招，面对真正的搏杀之时都会难免生怯。
闭眼躲避本就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一个人能不能够真正的出师，就是看他能不能克服自己的本能。
曹议也是从军以后，靠着实战的磨炼，才能够做到即使对方的刀尖劈到了眼前，依然能够全神贯注的盯着对方的出招寻找应对之法。
郑源的武功原本还略高于夜枭帮帮主三分，但此时却被对方逼得左支右拙，险象环生。
只见两人又是一招对劈，郑源的佩刀突然被磕得脱手而飞。眼看下一招，夜枭帮帮主便要将郑源斩于刀下，一开始便靠向郑源的段思安终于及时赶到。
段思安一手执剑逼退身后的两名帮众，另一只手曲指成剑，快如闪电的点中夜枭帮帮主后背的肩窝。
这一指看似劲力不大，却让夜枭帮帮主突然半边身子一麻，手中的钢刀立时脱落。段思安挥剑抵住对方的咽喉，场中立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停顿下来。
段思安所使的招数看似玄奇，但根底其实是武林中常见的打穴功夫。
只是寻常的打穴功夫往往出招势大力沉，犹如奔雷之拳，靠着锤击气血运行的关节之处，来达到麻痹对手身体的作用。
但段氏却另辟蹊径，靠着对医学的深入研究，将中医针灸之术和段氏的剑法融合在一起，形成了这种独特的点穴手法。
其指力劲透筋皮，出力似轻实重，落指之处，与穴位分毫不差，效果远胜一般的打穴功夫。练到深处，不仅可以一招制敌，还可以产生其他的神异。
夜枭帮的帮众见到自家老大被敌人制住，一时间愣在了当场。也不知是应该冲上去解救自家帮主，还是应该立刻四散逃生。
就在这时，郑源手下的金吾卫部队终于抵达了现场。面对着数百名官兵的围剿，在场的夜枭帮帮众终于不用继续纠结，老老实实地放下了武器，举手投降。
郑源这时也恢复了气势，拾起长刀，指挥着金吾卫士卒们将众匪押解起来。可谓是从容不迫，指挥若定。
他先是走到翡翠观音像近前仔细查看了片刻。不多时，只见他展颜一笑，然后便吩咐士卒将观音像小心的保护了起来。
随后郑源走到段思安身前，先是向对方出手相助表示了感谢，然后便敦促段思安将夜枭帮帮主移交给金吾卫。
段思安想不到郑源居然这么不要脸，还要出言和对方争辩。曹议却默不作声的来到段思安的身边，附耳对段思安说了几句话。
段思安听罢，恨恨的放下手中之剑，将夜枭帮帮主推给了一旁的金吾卫士卒。
随后曹议领着段思安和张敏二人抱拳恭喜郑源率领金吾卫部队剿灭夜枭帮，寻回翡翠观音像。
郑源此时也是志得意满，看着曹议的面庞也觉得比平时还好看了几分。
郑源还想跟曹议稍微客气几句，顺便显摆一下自己这次立得大功。曹议却似乎故意不给他这个机会，带领着手下的士卒匆匆告辞而去。
而观音庙的院里，此时正聚集着数十名贫民打扮的军士。九指神偷的尸体已经被曹议手下的士兵接管，武七早已得到提醒离开了。
除此之外，在其他地方还隐藏着不少左卫的士卒。为了今晚的行动，曹议调集了整整四个队，两百人的精锐。
其实按照规矩，调动超过一队以上的士卒已经需要正式的军令才可以。这也是为什么上次抓捕私售弩箭的罪犯，曹议也只出动了五十人。
但夜枭帮作为北外市顶级的势力，跑腿打杂的不算，光持刀的守卫便有过百人。加上与会者带来的护卫，这两百人其实都有些捉襟见肘。
这次就算能圆满完成任务，曹议大概也会遭到别人的弹劾。就算是有着皇帝的庇护，估计也是功过参半。
但曹议现在顾不得考虑这些以后的事情，此时的黑市拍卖已经进行了好几轮，成交价也是屡创新高。
最新一轮成交的是一盒金精饰品，成交价三十五两黄金。
“据我所知，咱们大魏并不出产金精，所有的金精都来自于吐火罗的入贡。这一盒不会是贡品吧？”
曹议听到张敏的疑问，略有些炫耀的解释道：“吐火罗和咱们大魏并不是藩属关系，所谓的进贡不过是那些西域的商人觉得朝廷给的多，才都打着进贡的名号。”
“刚开始没人见过这种金精石，确实昂贵过一阵子。但后来发现这金精石在吐火罗不过是寻常之物，于是便价格大跌。”
“但看这一盒的数量，一百多两黄金总是值的。如今卖的这么便宜，估计是来路不正。”
今天曹议其实是做了两手打算，如果可以，他准备等到黑市拍卖会结束以后再去抓人。到时候兵分两路，一路去抓捕拍得观音像的买家，另一路则去围剿夜枭帮。
此时的黑市拍卖会内，段思安和几名手下的弟兄正在场地的边角处看着人影重重的人群。
自从得到曹议的提醒，段思安便一直心绪不宁，总感觉下一刻裴鑫就会扭过头来盯着自己。
沿着段思安的目光，裴鑫正站在场地的前沿位置，聚精会神的盯着拍卖台上观看。在裴鑫的身边站着的正是右金吾卫郎将郑源。
裴鑫今天同样做了两手准备，他虽然相信曹议一定会找到黑市拍卖会，但还是通知了郑源一同来此，就是为了确保翡翠观音像一定能重归皇帝手里。
郑源同样是自信满满，他今天不惜调动了五百名士卒在城外，就是为了将所有的人一网打尽。
只要翡翠观音像今夜真的出现在这里，他郑源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候看曹议还敢瞧不起自己！
拍卖会就在几人各怀心思的等待之下又过了几轮。终于，夜枭帮的帮主亲自捧着一个漆黑的包袱走到了展台的中央。
“诸位！下面一件宝物是本次拍卖会压轴的一件拍品。它是由大名鼎鼎的九指神偷前辈委托本帮进行拍卖。”
“众所周知，能让九指神偷前辈出手的，绝对不是凡品。这件拍品起拍价一百两黄金，每次加价不低于十两。下面就请大家看一看这件稀世的珍宝！”
说罢，两名帮众举着火把凑近这件神秘的拍品。夜枭帮的帮主解开扭结，又攥着包袱停顿了片刻，才“唰”的一下松开了黑布。
只见一尊高约一尺四寸，通体碧绿的翡翠观音像呈现在众人眼前。火把的光亮透过翡翠隐隐的渗出，非但没有抢掉观音像的光辉，反而将观音大士衬托得更加迷幻而神异。
在场的观众无不发出惊讶的呼声，然后又瞬间陷入了沉寂。所有的人都在屏气凝神的观看着这件稀世的珍宝，恨不得将观音像看进眼睛里。
不远处观望的曹议同样努力平复了下心情，这才忍住没有吹响手中的哨笛。
就在众人的心思都在观音像身上的时候，有一个人却率先忍不住做出了动作。他看着这尊观音像仿佛是看见了皇帝对自己的表彰，以及曹议羞愧的表情。
只见郑源忽的从怀中掏出一支圆筒，掀开盖子，“嗖”的一发信号弹便射向空中。
在场的众人全都愣在当场，仿佛不理解这是发生了什么。
会场的周围一时间暗流涌动，但马上又重归了平静。
曹议带来的都是精锐，虽然被明显是军中的信号弹引得一时欲动，但马上就意识到这不是约定好的哨笛，于是便立刻隐藏了起来。
“吾乃右金吾卫郎将郑源，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众人这时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唰”的一下让出了一个大圈。其中裴鑫躲得最快最远，将郑源和他的几名护卫孤零零的留在了中间。
此时的裴鑫心中有一万只草泥马飚过。他本意是想将郑源作为第二道保险，但这郑源居然脑袋进了水，想要将这里的人一网打尽。
这里面水有多深，他以为郑源作为大族子弟是比他还清楚的。但没想到这郑源居然比曹议说得还要酒囊饭袋，简直是人头猪脑！
来不及多想，裴鑫立刻领着自己的手下向场外冲去。周围的人群也立马反应过来，众人如同受惊的鱼群一般四散而逃。
与裴鑫反应一样快的还有曹议。他见突然冒出了一个背锅侠，立马对自己手下的士卒下令：“留下一队人跟我一起去拖住夜枭帮的人，剩下的人去通知其他的兄弟们悄悄退去。”
场中的郑源见到众人不听自己的命令四散奔逃，立马大怒道：“你们不要跑，我的人马已经到了城外，你们都不要跑啊！”
夜枭帮的帮主同样被眼前荒诞的一幕震得不轻，怒极反笑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这么一个蠢货！兄弟们，给我砍死他，然后咱们一起冲出去！”
郑源见对方居然还敢反抗，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吾乃荥阳郑氏！右金吾卫郎将，郑源！你们没有听清楚吗？你们难道想造反吗？”
“去你妈的郑源！”夜枭帮帮主一刀便对着郑源的脑袋砍下。
郑源虽然曾经一招败于曹议之手，但武功底子却不是虚的，慌忙之中依然下意识的一刀截住对方的劈砍。
他的几名护卫也是父亲郑奇玟专门挑选送入军中辅助儿子的好手，几人合力居然让四周虎视眈眈的夜枭帮帮众一时间近不得身。
不远处的段思安看到裴鑫逃跑本想跟上，但听到郑源喊出部队还在城外，终于还是留了下来。
他虽然看不惯郑源这种纨绔子弟，但好歹都是军中同僚，以段思安的性情，断不会丢下友军独陷死地。
郑源此时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干了件蠢事，心中一时悔恨与恐惧交加。
他与几名手下勉力抵挡着夜枭帮的围攻，但双拳难敌四手，转眼间就有一名手下为了保护他被砍伤了手臂。
就在郑源以为今日要命丧于此的时候，突然从外围掀起了一阵喊杀声。
只见段思安领着几名手下从后方骤然发起了袭击，与郑源几人里外呼应，居然一时间将夜枭帮弄得阵型大乱。
段思安不像大多数军官一般以刀作为随身的武器，而是使用的一把三尺长剑。
所用的乃是段氏家传的剑法，这套剑法大开大阖，气象恢弘，很适合战场拼杀。每一剑刺出，都有石破天惊之势，剑势展开，犹如风雨大至之烈。
夜枭帮帮主的怒气此时也过了三分，见到一时间难以将几人拿下，便本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心思下令众人撤退。
就在这时，数十名身着贫民布衣的持刀之人突然翻墙而入。当先的两人更是直入人群之中，将猝不及防的夜枭帮帮众杀了个人仰马翻。
只见那两人出招一个劲力凝重，一个快捷飘忽。两个人虽然使的是不同的刀法，但心中却都先念着对方，反而形成了一种奇异的相互支援，分进合击之势。
其余的众人也不跟着二人一同进攻，只是三两个人凑在一起，有的持刀，有的持盾，互为倚助，一同阻碍着夜枭帮帮众的撤离。
夜枭帮帮主心中大急，大声呼喝着帮众尽快突围而出。结果却被对方领头的二人搅得乱作一团，屡次尝试也未能成功。
郑源见到是曹议领人前来，一方面庆幸自己脱得劫难，另一方面却暗恨曹议抢了他的风头。
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郑源悍然出刀袭向了夜枭帮帮主。
那夜枭帮帮主能统领这么大一个帮派，自然也不是庸手。
只见他举刀迎上，两个人居然不约而同的使出了蛟龙搅浪这种大劈大砍的招式。两个人双刀对轰，一时间全场竟只能听见两人刀刀相撞时的金铁交鸣之声。
郑源的武功其实并不弱，但却少了一分胆气。最初的狠劲褪去，郑源便忍不住眯起双眼，似乎这样对方就不会砍到自己。
其实郑源犯的几乎是每一个习武之人都会犯的错误，连曹议也不例外。不管一个人的武功练得多高，少了师父的喂招，面对真正的搏杀之时都会难免生怯。
闭眼躲避本就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一个人能不能够真正的出师，就是看他能不能克服自己的本能。
曹议也是从军以后，靠着实战的磨炼，才能够做到即使对方的刀尖劈到了眼前，依然能够全神贯注的盯着对方的出招寻找应对之法。
郑源的武功原本还略高于夜枭帮帮主三分，但此时却被对方逼得左支右拙，险象环生。
只见两人又是一招对劈，郑源的佩刀突然被磕得脱手而飞。眼看下一招，夜枭帮帮主便要将郑源斩于刀下，一开始便靠向郑源的段思安终于及时赶到。
段思安一手执剑逼退身后的两名帮众，另一只手曲指成剑，快如闪电的点中夜枭帮帮主后背的肩窝。
这一指看似劲力不大，却让夜枭帮帮主突然半边身子一麻，手中的钢刀立时脱落。段思安挥剑抵住对方的咽喉，场中立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停顿下来。
段思安所使的招数看似玄奇，但根底其实是武林中常见的打穴功夫。
只是寻常的打穴功夫往往出招势大力沉，犹如奔雷之拳，靠着锤击气血运行的关节之处，来达到麻痹对手身体的作用。
但段氏却另辟蹊径，靠着对医学的深入研究，将中医针灸之术和段氏的剑法融合在一起，形成了这种独特的点穴手法。
其指力劲透筋皮，出力似轻实重，落指之处，与穴位分毫不差，效果远胜一般的打穴功夫。练到深处，不仅可以一招制敌，还可以产生其他的神异。
夜枭帮的帮众见到自家老大被敌人制住，一时间愣在了当场。也不知是应该冲上去解救自家帮主，还是应该立刻四散逃生。
就在这时，郑源手下的金吾卫部队终于抵达了现场。面对着数百名官兵的围剿，在场的夜枭帮帮众终于不用继续纠结，老老实实地放下了武器，举手投降。
郑源这时也恢复了气势，拾起长刀，指挥着金吾卫士卒们将众匪押解起来。可谓是从容不迫，指挥若定。
他先是走到翡翠观音像近前仔细查看了片刻。不多时，只见他展颜一笑，然后便吩咐士卒将观音像小心的保护了起来。
随后郑源走到段思安身前，先是向对方出手相助表示了感谢，然后便敦促段思安将夜枭帮帮主移交给金吾卫。
段思安想不到郑源居然这么不要脸，还要出言和对方争辩。曹议却默不作声的来到段思安的身边，附耳对段思安说了几句话。
段思安听罢，恨恨的放下手中之剑，将夜枭帮帮主推给了一旁的金吾卫士卒。
随后曹议领着段思安和张敏二人抱拳恭喜郑源率领金吾卫部队剿灭夜枭帮，寻回翡翠观音像。
郑源此时也是志得意满，看着曹议的面庞也觉得比平时还好看了几分。
郑源还想跟曹议稍微客气几句，顺便显摆一下自己这次立得大功。曹议却似乎故意不给他这个机会，带领着手下的士卒匆匆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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