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霍查初稿
这话一出，洛希立即想起那天，他把霍查拉出去签合约的时候，他一改往常懦弱姿态，将暴戾表现了个十成十，不光是眼神还是动作还是其他的什么，都出乎自己意料。
医生的眼睛看向他手中的检查报告，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将它要回来。
洛希见状，便索性将报告递出去，示意医生拿回去。
后者立刻上前接过，放回口袋里带回去。
洛希眉头紧锁。怪不得之前一直逼问他接下来的故事情节，霍查说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此时，被讨论的人正站在门口，阴冷地盯着里面谈话的两人。
他轻手轻脚地离开，就连呼吸都好像消失一般。
霍查在这几天已经获得了自由活动的资格，他这一身的伤和签署的合同，都让洛希对他放松警惕。
他回到自己房间，装作若无其事地重新躺回床上，面无表情，丝毫没了先前的滑头和嬉皮笑脸。
忽的，转头看向床头柜上的一张纸片，旁边放着支钢笔。
支着头，眼底阴冷烦躁，猛地抓了抓头发，坐起来，手臂上的枪伤已经好了很多，最起码能自由活动。
他拿起钢笔，坐在床沿上默默写下一句话：
【他知道了我们的事！】
写完，又重新躺下去，叹了口气。削瘦的脸上充满骨感，手臂上常年握笔的中指处带着茧。
霍查就这么在洛宅待着，一待就是三天。
直到他实在忍不住了，对着墙壁猛地撞上去……
强制性的手段。
再醒来时，又是那个天真不谙世事，一心只知道写小说保命的霍查。
他们从密室里逃出来，三个血呼啦渣的人站在原先的房间里面面相觑。
狄老跑了！
狄航眼中汹涌着要填的怒火，手中紧握的拐杖似乎下一秒就要被他握碎！
这个老不死的把他们都骗了！
苏尔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注意力集中到那张桌子上，上面多出来一张纸，她疾步走去，一看，是狄老留下来的。
“你们过来看看。”她把三人喊到桌前，指着上面白纸黑字说。
影子下意识伸手去拿，被左一拦下，一看，便是还在淌血的手。
亏的没拿上去，不然就看不清了……
影子悻悻地放下手，睁大眼睛看着上面的字：
【图纸的大致路线是对的，但里面会遇到什么，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们。狄航要找的东西一直都在那里，要去的话按照图纸指示就可以。抱歉，我不能让你们离开这里。这里的恩怨已经牵扯太久，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什么意思？我们出不去了？！”影子冷生质问，森冷的嗓音像是从地狱里来，带着滔天的怒火。
狄航一言不发，看着那张纸，像是要把它盯出一个窟窿！冰冷沉默的氛围将他包裹住，像是高山冰原上一匹孤傲的雪狼，森冷的寒气几乎把所有人冻住。
左一呆愣愣的看着上面的字，字迹有些湿润，狄老应该是刚离开不久。
他下意识看向当时进来的入口，发现那扇门已经关上。
左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往那边走去，狠狠踢了一脚，但只发出一声无用的闷响。
“封死了……”他说。
床上的尸骸被重新组装摆回床上，空洞洞的眼窟窿看着他们，在嘲笑讽刺这帮人的无知与不自量力。
骷髅手上的指头断掉一截，空荡荡的惹人注意。
它正挂在狄航脖子上，沾满的鲜红，贴着他温热的皮肤和锁骨，安安静静地呆在他衣服里。
影子怒火中烧，一把夺过左一腰间的枪，枪口对准石门。
“闪开！妈的！”
话音刚落，影子扣动扳机，“砰！”“砰！”“砰！”
连开三枪！
枪支上方的机械快速后退又滑上前，弹壳落下砸在地上，“丁零当啷”滚到左一脚边。
石门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影子咬着牙，死死看着面前只留下三个浅坑的石门，猛地冲上去揍了一拳，又踹了一脚。
这下，众人的心情更加沉重，只能继续往前了……
苏尔叹了口长气，看向狄航那张森冷的脸庞，忽的拍了拍他的肩：“那边有浴室，先去洗洗吧。”
说着，指了指书柜后面虚掩的门。
他这才注意到，书柜旁边，有一道级微小的缝隙，不仔细看根本没办法注意到。
狄航淡淡地看了眼苏尔，手中的拐杖依旧紧握着，手背上青筋都暴起来。
他又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血污，和泛着恶臭的衣服，点了点头，朝浴室走去。
狄航站在书柜门口，那条缝隙里头传来光亮，一推门，走进去，里面一个巨大的浴缸，门旁边还放着一个衣柜，打开，一半女士一半男士，男士真丝衬衫都是白的，宽大的衣袖，一看就知道是狄老。那女士的应该就是苏尔的了。
好在两个人都喜欢白色，倒也符合狄航品味。
他关上门，不一会儿就传来淋水声。
影子和左一回头看了看，狐疑地看了眼：“他干嘛去？”
苏尔抹了把脸：“去洗澡，那儿有个浴室。”朝书柜那处怒了努嘴：“以前我跟狄老就住这儿，饿了就到狄卡书房下的地下厨房做饭。说白了，就是个吃饭睡觉的地儿。”
影子点了点头。
“那衣服呢？”左一拿过影子手里的枪问道。
“狄老的，先将就着穿吧。”苏尔说了句，又看了看他们身上被血污糟蹋的衣服，虽然上面的颜色花纹已经看不出来，但还有高贵华丽的版型和质感，依旧给人一种尊贵大气的感觉，苏尔拧了拧眉，又说了句：“没狄卡那么华丽，但也还能看。”
“现在也不挑了……能穿就行……”左一看了眼影子，又低头看了眼自己，默默说了句。欲哭无泪。
他们现在，彻彻底底的赔了夫人又折兵，狄老没抓到，还惹了一身骚。
“……”影子不满地哼一声，双手抱胸。
书柜后的浴室里传来“哗哗哗”的水声，将头发散开，脱下带血的衣物，整个人站在喷头下，闭上眼睛，屏住呼吸，感受着水流滑过身体的感觉，身上的血渍全部被冲刷下来，白皙纤细的脚踝下是一滩稀释了的鲜红。
将身后长发甩到身前，揉搓着，热水滑过精致矜贵的脸颊，水汽挂在狄航长翘的睫毛上，摇摇欲坠。
他睁开眼，仿佛仙子看透聒噪压抑的尘世，光明照亮人间。
洛希身后披着一件披风，暗红色的边缘带着精致高贵的花纹，拐杖拄地，双手搭在上面，冷眼看着面前下方空旷的场地。
清冷而疏离的欧式大双眼带着从未有过的深情，嘴角勾起，无限眷恋，刻骨怀念。
那篇草坪上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有。
他看到三个人，小孩儿窝在一个女人怀里听故事，一个男人拿着把军刺在他们面前练习，那天风儿轻柔，阳光大好，就连周围的玫瑰都为他们这温馨的一幕感动摇曳。
他想起之前的事了……
“叩叩！”
很不巧，有人打破了这一难得温馨的回忆。
洛希瞬间笑意僵硬，收了眼底柔情，冷声开口：“进！”
来人是霍查。
他的腿脚已经好的七七八八，手臂已经重新获得了自由，他还是穿着那套寒酸有文艺的衣服，八角帽乖乖的待在他头上，额前的碎刘海下倒是加了副眼镜，镜片很厚，应该写东西的时候戴的。
洛希上下打量了一下霍查，暗暗皱了皱眉，装作若无其事地模样，没有说话。
“找我来什么事？”霍查畏畏缩缩先开口，语气是刚见面的样子，懦弱，胆小，谨慎。
洛希长眉一挑：“没什么，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写了一点的，拿过来我看看。”他吩咐道，眼睛紧紧盯着面前这个人，不放过他任何细小的表情变化。
他眼神充满探究，犀利的目光带着质问，不容置疑。
霍查眼神慌乱，低下头去，下意识喉结滚动咽了口口水：“我……我是写了一点……但是……”
“那就是写了，没有但是！”语气很强势：“带路，去看看！”说着，率先一步走向门口。
霍查愣了一下，两只手抓着衣角几乎要把这块可怜的布料捏碎：“这还只是初稿……我……”
洛希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霍大作家，我们是签过合约的，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霍查一瞬间失神，眼底一丝疑惑一闪而过，后又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听他声音沉下来，心里发寒：“好……好的……”
洛希在门口逆光而站，视线紧紧攥着霍查的眼睛，刚才他抓住了霍查眼底的疑惑，虽然消失的很快，但依旧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话音未落，霍查便见洛希朝着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面无表情，神色冰冷。
没有办法，他在心底给自己打了打气，双手垂在裤腿旁，握到紧的发抖。
他走向门口，眼神有些飘忽，不知道放在哪儿，明明腿脚已经好了大半，但走路依旧虚浮，下意识看了眼洛希侧脸，心中恐惧万分。
就这么无奈地走向自己的住所。
一路上，洛希盯着霍查的背影，削瘦的背脊，琵琶骨很明显地突出来，他太瘦了。
但是这个人也太过危险。就目前来看，他体内至少有两个人格：一个作家，一个枪手。
但是医生说不止一个……还有一些隐藏人格是他还没发现的！
毫无疑问，主人格应该是那个作家霍查。
至于那个枪手……神秘又危险，他是谁？
洛希森冷的视线把霍查盯得背脊发凉，不自然地抖了几下。
“到……到了……”霍查唯唯诺诺地开口，在门口站定，颤抖的手往门那儿一推。
洛希长腿一迈，踏进房间。入眼就是一张桌子，上面摊了许多白纸，密密麻麻的黑色字迹像小蝌蚪一样挤在上面，还有几张简单的情景画儿，但是能看清楚他想表达的意思。
洛希拿起一张白纸，走到椅子上坐下看了起来，又挥了挥手，招呼他把桌子上其余的纸全部拿过来。
霍查哪敢说“不”，只能乖乖听话，见他一手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的构思，霍查还有点不好意思，像是给家长分享自己成果的小孩儿一样，脸上多了抹红晕。
那张纸上写着：【命运轮回的开启，角落里的祭器，迷雾四起，尸横遍野，年幼的孩童紧握贯穿历史的权杖，在无人之地……】
“没写完？”洛希眉头一皱，看着上面戛然而止的段落，有些不满。
霍查一惊：“我……这只是突发奇想……突如其来的一个念头就写下来了，所以说只是初稿……”
他生怕惹了这位大神，自己小命就不保了。
霍查说着不敢看洛希一眼，倒是后者饶有兴致地问起来：“你以前出版的那本，也是靠着突发奇想来的？”
洛希眼睛盯着他，危险的眯起，大双眼没了深情之后，尽是冰冷。
“……嗯。”
这就对了！洛希心想，他那些预言的故事情节，是这个主人格的描述，之前他还在担心是另一个枪手告诉他，这样按照他暴戾的性子，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问出些什么来。
但是，霍查怎么会有这些关于他们以前的事呢？甚至连艾丝蒂尔和狄卡的事都知道，虽然零散，但是也基本知道大概。
照他这么个年纪，约克镇之案发生的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不光是他，就连他妈应该还只是一个小屁孩儿。
要么他也是从约克镇里出来的！
怎么可能……
洛希被自己想法笑到，觉得自己这几天下来，有些魔怔了。
他确实没见过这个人，又或者他见到过，但是他长大了，样貌变了，认不出来，而且他记得那么零散，只怕是遇到什么事情，失忆了，现在正在记忆恢复中，所以才会有这些零散的回忆。
这两件事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未免太荒唐了，更何况他还患有DID……
这……
洛希看着他的眼睛，充满了冰冷的探究。霍查根本不敢抬头，大着胆子瞟了眼这个贵公子，撞上他的视线，吓得立马收回自己的目光，额头上冒着虚汗。
医生的眼睛看向他手中的检查报告，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将它要回来。
洛希见状，便索性将报告递出去，示意医生拿回去。
后者立刻上前接过，放回口袋里带回去。
洛希眉头紧锁。怪不得之前一直逼问他接下来的故事情节，霍查说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此时，被讨论的人正站在门口，阴冷地盯着里面谈话的两人。
他轻手轻脚地离开，就连呼吸都好像消失一般。
霍查在这几天已经获得了自由活动的资格，他这一身的伤和签署的合同，都让洛希对他放松警惕。
他回到自己房间，装作若无其事地重新躺回床上，面无表情，丝毫没了先前的滑头和嬉皮笑脸。
忽的，转头看向床头柜上的一张纸片，旁边放着支钢笔。
支着头，眼底阴冷烦躁，猛地抓了抓头发，坐起来，手臂上的枪伤已经好了很多，最起码能自由活动。
他拿起钢笔，坐在床沿上默默写下一句话：
【他知道了我们的事！】
写完，又重新躺下去，叹了口气。削瘦的脸上充满骨感，手臂上常年握笔的中指处带着茧。
霍查就这么在洛宅待着，一待就是三天。
直到他实在忍不住了，对着墙壁猛地撞上去……
强制性的手段。
再醒来时，又是那个天真不谙世事，一心只知道写小说保命的霍查。
他们从密室里逃出来，三个血呼啦渣的人站在原先的房间里面面相觑。
狄老跑了！
狄航眼中汹涌着要填的怒火，手中紧握的拐杖似乎下一秒就要被他握碎！
这个老不死的把他们都骗了！
苏尔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注意力集中到那张桌子上，上面多出来一张纸，她疾步走去，一看，是狄老留下来的。
“你们过来看看。”她把三人喊到桌前，指着上面白纸黑字说。
影子下意识伸手去拿，被左一拦下，一看，便是还在淌血的手。
亏的没拿上去，不然就看不清了……
影子悻悻地放下手，睁大眼睛看着上面的字：
【图纸的大致路线是对的，但里面会遇到什么，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们。狄航要找的东西一直都在那里，要去的话按照图纸指示就可以。抱歉，我不能让你们离开这里。这里的恩怨已经牵扯太久，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什么意思？我们出不去了？！”影子冷生质问，森冷的嗓音像是从地狱里来，带着滔天的怒火。
狄航一言不发，看着那张纸，像是要把它盯出一个窟窿！冰冷沉默的氛围将他包裹住，像是高山冰原上一匹孤傲的雪狼，森冷的寒气几乎把所有人冻住。
左一呆愣愣的看着上面的字，字迹有些湿润，狄老应该是刚离开不久。
他下意识看向当时进来的入口，发现那扇门已经关上。
左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往那边走去，狠狠踢了一脚，但只发出一声无用的闷响。
“封死了……”他说。
床上的尸骸被重新组装摆回床上，空洞洞的眼窟窿看着他们，在嘲笑讽刺这帮人的无知与不自量力。
骷髅手上的指头断掉一截，空荡荡的惹人注意。
它正挂在狄航脖子上，沾满的鲜红，贴着他温热的皮肤和锁骨，安安静静地呆在他衣服里。
影子怒火中烧，一把夺过左一腰间的枪，枪口对准石门。
“闪开！妈的！”
话音刚落，影子扣动扳机，“砰！”“砰！”“砰！”
连开三枪！
枪支上方的机械快速后退又滑上前，弹壳落下砸在地上，“丁零当啷”滚到左一脚边。
石门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影子咬着牙，死死看着面前只留下三个浅坑的石门，猛地冲上去揍了一拳，又踹了一脚。
这下，众人的心情更加沉重，只能继续往前了……
苏尔叹了口长气，看向狄航那张森冷的脸庞，忽的拍了拍他的肩：“那边有浴室，先去洗洗吧。”
说着，指了指书柜后面虚掩的门。
他这才注意到，书柜旁边，有一道级微小的缝隙，不仔细看根本没办法注意到。
狄航淡淡地看了眼苏尔，手中的拐杖依旧紧握着，手背上青筋都暴起来。
他又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血污，和泛着恶臭的衣服，点了点头，朝浴室走去。
狄航站在书柜门口，那条缝隙里头传来光亮，一推门，走进去，里面一个巨大的浴缸，门旁边还放着一个衣柜，打开，一半女士一半男士，男士真丝衬衫都是白的，宽大的衣袖，一看就知道是狄老。那女士的应该就是苏尔的了。
好在两个人都喜欢白色，倒也符合狄航品味。
他关上门，不一会儿就传来淋水声。
影子和左一回头看了看，狐疑地看了眼：“他干嘛去？”
苏尔抹了把脸：“去洗澡，那儿有个浴室。”朝书柜那处怒了努嘴：“以前我跟狄老就住这儿，饿了就到狄卡书房下的地下厨房做饭。说白了，就是个吃饭睡觉的地儿。”
影子点了点头。
“那衣服呢？”左一拿过影子手里的枪问道。
“狄老的，先将就着穿吧。”苏尔说了句，又看了看他们身上被血污糟蹋的衣服，虽然上面的颜色花纹已经看不出来，但还有高贵华丽的版型和质感，依旧给人一种尊贵大气的感觉，苏尔拧了拧眉，又说了句：“没狄卡那么华丽，但也还能看。”
“现在也不挑了……能穿就行……”左一看了眼影子，又低头看了眼自己，默默说了句。欲哭无泪。
他们现在，彻彻底底的赔了夫人又折兵，狄老没抓到，还惹了一身骚。
“……”影子不满地哼一声，双手抱胸。
书柜后的浴室里传来“哗哗哗”的水声，将头发散开，脱下带血的衣物，整个人站在喷头下，闭上眼睛，屏住呼吸，感受着水流滑过身体的感觉，身上的血渍全部被冲刷下来，白皙纤细的脚踝下是一滩稀释了的鲜红。
将身后长发甩到身前，揉搓着，热水滑过精致矜贵的脸颊，水汽挂在狄航长翘的睫毛上，摇摇欲坠。
他睁开眼，仿佛仙子看透聒噪压抑的尘世，光明照亮人间。
洛希身后披着一件披风，暗红色的边缘带着精致高贵的花纹，拐杖拄地，双手搭在上面，冷眼看着面前下方空旷的场地。
清冷而疏离的欧式大双眼带着从未有过的深情，嘴角勾起，无限眷恋，刻骨怀念。
那篇草坪上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有。
他看到三个人，小孩儿窝在一个女人怀里听故事，一个男人拿着把军刺在他们面前练习，那天风儿轻柔，阳光大好，就连周围的玫瑰都为他们这温馨的一幕感动摇曳。
他想起之前的事了……
“叩叩！”
很不巧，有人打破了这一难得温馨的回忆。
洛希瞬间笑意僵硬，收了眼底柔情，冷声开口：“进！”
来人是霍查。
他的腿脚已经好的七七八八，手臂已经重新获得了自由，他还是穿着那套寒酸有文艺的衣服，八角帽乖乖的待在他头上，额前的碎刘海下倒是加了副眼镜，镜片很厚，应该写东西的时候戴的。
洛希上下打量了一下霍查，暗暗皱了皱眉，装作若无其事地模样，没有说话。
“找我来什么事？”霍查畏畏缩缩先开口，语气是刚见面的样子，懦弱，胆小，谨慎。
洛希长眉一挑：“没什么，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写了一点的，拿过来我看看。”他吩咐道，眼睛紧紧盯着面前这个人，不放过他任何细小的表情变化。
他眼神充满探究，犀利的目光带着质问，不容置疑。
霍查眼神慌乱，低下头去，下意识喉结滚动咽了口口水：“我……我是写了一点……但是……”
“那就是写了，没有但是！”语气很强势：“带路，去看看！”说着，率先一步走向门口。
霍查愣了一下，两只手抓着衣角几乎要把这块可怜的布料捏碎：“这还只是初稿……我……”
洛希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霍大作家，我们是签过合约的，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霍查一瞬间失神，眼底一丝疑惑一闪而过，后又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听他声音沉下来，心里发寒：“好……好的……”
洛希在门口逆光而站，视线紧紧攥着霍查的眼睛，刚才他抓住了霍查眼底的疑惑，虽然消失的很快，但依旧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话音未落，霍查便见洛希朝着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面无表情，神色冰冷。
没有办法，他在心底给自己打了打气，双手垂在裤腿旁，握到紧的发抖。
他走向门口，眼神有些飘忽，不知道放在哪儿，明明腿脚已经好了大半，但走路依旧虚浮，下意识看了眼洛希侧脸，心中恐惧万分。
就这么无奈地走向自己的住所。
一路上，洛希盯着霍查的背影，削瘦的背脊，琵琶骨很明显地突出来，他太瘦了。
但是这个人也太过危险。就目前来看，他体内至少有两个人格：一个作家，一个枪手。
但是医生说不止一个……还有一些隐藏人格是他还没发现的！
毫无疑问，主人格应该是那个作家霍查。
至于那个枪手……神秘又危险，他是谁？
洛希森冷的视线把霍查盯得背脊发凉，不自然地抖了几下。
“到……到了……”霍查唯唯诺诺地开口，在门口站定，颤抖的手往门那儿一推。
洛希长腿一迈，踏进房间。入眼就是一张桌子，上面摊了许多白纸，密密麻麻的黑色字迹像小蝌蚪一样挤在上面，还有几张简单的情景画儿，但是能看清楚他想表达的意思。
洛希拿起一张白纸，走到椅子上坐下看了起来，又挥了挥手，招呼他把桌子上其余的纸全部拿过来。
霍查哪敢说“不”，只能乖乖听话，见他一手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的构思，霍查还有点不好意思，像是给家长分享自己成果的小孩儿一样，脸上多了抹红晕。
那张纸上写着：【命运轮回的开启，角落里的祭器，迷雾四起，尸横遍野，年幼的孩童紧握贯穿历史的权杖，在无人之地……】
“没写完？”洛希眉头一皱，看着上面戛然而止的段落，有些不满。
霍查一惊：“我……这只是突发奇想……突如其来的一个念头就写下来了，所以说只是初稿……”
他生怕惹了这位大神，自己小命就不保了。
霍查说着不敢看洛希一眼，倒是后者饶有兴致地问起来：“你以前出版的那本，也是靠着突发奇想来的？”
洛希眼睛盯着他，危险的眯起，大双眼没了深情之后，尽是冰冷。
“……嗯。”
这就对了！洛希心想，他那些预言的故事情节，是这个主人格的描述，之前他还在担心是另一个枪手告诉他，这样按照他暴戾的性子，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问出些什么来。
但是，霍查怎么会有这些关于他们以前的事呢？甚至连艾丝蒂尔和狄卡的事都知道，虽然零散，但是也基本知道大概。
照他这么个年纪，约克镇之案发生的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不光是他，就连他妈应该还只是一个小屁孩儿。
要么他也是从约克镇里出来的！
怎么可能……
洛希被自己想法笑到，觉得自己这几天下来，有些魔怔了。
他确实没见过这个人，又或者他见到过，但是他长大了，样貌变了，认不出来，而且他记得那么零散，只怕是遇到什么事情，失忆了，现在正在记忆恢复中，所以才会有这些零散的回忆。
这两件事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未免太荒唐了，更何况他还患有DID……
这……
洛希看着他的眼睛，充满了冰冷的探究。霍查根本不敢抬头，大着胆子瞟了眼这个贵公子，撞上他的视线，吓得立马收回自己的目光，额头上冒着虚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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