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本纪（六）

    十二月壬辰，参将宁完我请求设立言官，定制服制。上对其建议予以嘉奖和采纳。丙申，采纳礼部参政李伯龙的谏言，重新定制元旦朝贺的行礼班次。

    天聪六年正月癸亥，检阅汉兵。

    二月壬申，定立仪仗制度。丁丑，拜谒太祖陵，行时享礼。戊子，谕令海州等处城池的守城官每三年一次前往沈阳接受考察。丁酉，谕令户部贝勒德格类将大凌河的汉人分配给副将以下，配给抚养。赐还罚没莽古尔泰的人口。

    三月戊戌，分别对大凌河诸位投降将领颁发赏赐。命达海分析国书音意。庚戌，定立讦告诸贝勒所犯的各类轻重虚实罪行的制度，禁止子告父、弟告兄、妻告夫，订立贝勒大臣的丧葬品级制度。丁巳，征讨察哈尔，徴蒙古兵，颁发军令。

    夏四月戊辰朔，太宗率领大军西征，阿巴泰、杜度、扬古利、伊尔登、佟养性留守。己巳，大军驻扎辽河。丙子，驻扎西拉木伦河。己卯，驻扎扎滚乌达，诸蒙古兵次第前来会兵。乙酉，大军驻扎哈纳崖。察哈尔林丹汗听闻我朝大军抵境，大为恐惧，于是驱遣归化城的富民牲畜渡河西逃，尽数抛下辎重。庚寅，大军驻扎都勒河，听闻察哈尔林丹汗远逃，太宗赶往规划城，丙申，大军从阿济格和尔戈去往察哈尔。

    五月癸卯，谕令诸贝勒大臣不得轻易发兵，不得退缩。不得擅杀降民，不得使人妻子离散，不得夺人衣服财物。甲辰，大军驻扎布龙图布喇克，丁未，劳萨奏报察哈尔逃走时间已久，已经向北追逐了三日却仍为见其踪迹。于是太宗从布龙图转军。戊申，众君臣商议决定讨伐明朝。丙辰，驻扎硃兒格土。当时粮食已经用尽，然而恰好遇到了遍野黄羊，于是就围捕了数万只，然后做成肉干。无水，就用一只羊去换饮用水。太宗命各牛录拿水迎给。庚申，大军驻扎木鲁哈喇克沁，贝勒阿济格率左翼军前往宣府、大同，贝勒济尔哈朗率右翼军奔向归化城，太宗与大贝勒代善、贝勒莽古尔泰统领大军继续前进。甲子，太宗到达归化城，两翼军前来相会。这日，大军奔驰七百里，西至黄河木纳汉山，东至宣府，从归化城南至明朝边境，所在察哈尔部民众悉数被俘。

    六月丁卯朔，蒙古部民流窜沙河堡，太宗用文书谕令明朝守臣前往索拿。明朝归还我国男子和妇人三百二十人、牲畜一千四百零几只。辛未，宁完我、范文程、马国柱联合上书：“伐明之策，应当先用书信议和，如果不从，再以此为说辞，趁此挑衅深入，则可以成事。”太宗采纳了这条建议。甲戌，大军发兵归化城，趋向明朝边境。丁丑，明朝沙河堡守臣带着钱财牲畜前来敬献。己卯，库尔缠等人从得胜堡，爱巴礼等人从张家口，分别拜谒大同府和宣府议和。和谈书中写到：“我国之所以兴兵，并非是想要夺取明朝的天下。辽东守臣贪黩昏罔，劝叶赫部欺凌我部，于是产生了七大恨。多次上书告诉你们的主上，然而辽东却拒不听闻。我们兵行至此，想要你们的主上有所体察。攻打抚顺时，因为十三省商贾各自上书，害怕他们找不到方法，就各自上书向各省分管官吏言明，河北曾有一案。官员收到上书后只是让他们回去，然后此时就按下不提再也无任何声音。古语云：‘上情下达，天下罔不治；下情上壅，天下罔不乱。’现如今的征讨，征战不息，民死锋镝，虽然是下情不能上达的缘故，但这难道不是天意吗？如今我以诚相告，国虽偏小，只愿两国和好，互为贸易，各自狩猎，以享太平。如果言不由衷，上天自会为鉴。之前多次致书相问，愤疾之刺，在所难免。此为兵家常事，不足为道。如果能快速裁定，实乃举国之福。我等将在此驻军十日静候回复。”庚辰，驻兵大同城外。库尔缠携明得胜堡千总牲口货币前来敬献。太宗不纳。再次写书信给明朝守臣道：“我仰体天意，原本意欲和好。如果你们真的爱民，就应当快速议定，如果拖延不报，即便我们想等，军粮尽了又该当如何。书信中的称谓，姑且不要讨论，我国地位低于你们，居于察哈尔之上可好。”癸未，到达宣府，守臣将明朝皇帝赐给察哈尔的一万二千五百缎布皮币给我国。庚寅，驻军张家口外，列营四十里。癸巳，明巡抚沈棨、总兵董继舒遣人送来牛羊食物等前来敬献。太宗设宴款待了他们，并决定议和，在张家口设立互市。科尔沁三名士兵潜入明朝边境，偷盗牛羊，斩杀其为首者，对其余二人施行鞭刑和以箭穿耳的刑罚。甲午，明巡抚沈棨派人前来请求和盟。命大臣阿什达尔哈等人莅临参与，并宰杀白马黑牛以祭告天地。礼成之后派遣启心郎祁充格送归明使。明用金币前来敬献。进封皇子豪格为和硕贝勒。这月，辽东发了大水。

    秋七月丁酉朔，再次用文书与明张家口守臣相约信守诺言和睦敦好，善始善终，并说包括辽东诸地方在内，你等需要派遣官员上报朝廷。太宗率大军回还。庚子，大军到达上都河，明朝以和议达成为由送来礼物，我方斟酌接纳。辛丑，蒙古诸贝勒告辞离去。庚戌，驻扎斯哈兒。游击巴克什达海卒。庚申，太宗回到沈阳城。

    八月丁卯，宣召明诸生王文奎、孙应时、江云入宫觐见，询问和议之事是否能成。三人都说，明廷政局日益紊乱，和议之事想必难成。况且中原盗贼蜂起，人民之间战乱流离。劝上宣布仁义，以贤养民，乘时吊唁讨伐，以顺应天心。癸酉，六部建成，给每部颁发一枚银印。甲午，命固山额真体察民间疾苦，清理刑狱。察哈尔檮纳楚虎耳前来归降。

    九月癸丑，修复盖州城，然后移民充实。甲寅，命户部贝勒德格类、兵部贝勒岳讬扩展耀州旧的城界到盖州以南。

    冬十月乙丑朔，临幸开原。甲戌，回到沈阳。遣卫徴囊苏喇嘛赶赴宁远，赐书给明朝皇帝：“我国兴兵，并非是不知足而希冀大位，只因被边臣欺侮，以致起兵寻衅。以往征讨察哈尔，过宣府时定下和议，于是我将越境盗窃之人斩于塞下，我之诚心可谓极致。之前边臣未能详细表述，如今想要好好叙说，又害怕你疑心我不忘旧怨，如果派遣使节前来，我将会对其尽数告知。若说继续保持和平，不必言及往事，我亦当遵命。”又对明朝诸臣致书曰：“宣府守臣与我盟誓之时，约束我等不得再侵扰辽东诸地，誓告天地。如今你等仍有异议，难道上天就可以被这么欺骗吗？执政大臣应当会权宜变通，不要空说大话，坐失良机。若执意不肯，只有寻向师旅，到时生灵荼毒，又将该归咎于谁？”

    十一月壬寅，明宁远守臣说我的文书封固过严，不敢上陈，请求露封，答应了他。辛亥，阿禄部都思噶尔济农所属祁他特吹虎尔台吉前来归附。壬子，派遣使节前往朝鲜订立岁贡额度。

    十二月乙丑，订立朝服及官员的常服制度。三贝勒莽古尔泰卒。己亥，吴巴海征兀札喇遣使来告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