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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傍晚,陪伴了王悦欣走了一天街道并送她回家后,祖冲回到了自己的家里。晚饭时,阿爷见到祖冲回来也已休息了几日,精神奕奕的,恰好今日因三皇子禀报朝廷,今日北境北魏边防军队有异动。皇上颁布了圣旨:让自己分派将作监众官员巡查全国边境,尤其是北境青州、徐州、豫州、雍州和梁州一线,要求两个月内视察各地城防是否坚固、是否年久失修情况,进而上书朝廷,统一增加拨款修缮。由于监中人手不足,祖昌想到了自己的孙子多年随自己学习土工之役多年,对城防营造技术也有小成。便对祖冲说道:“今日皇上宣旨,咱将作大匠将派遣官僚去视察北境城防,让两月完成。这北境一线横跨数千里,尚有南境也需视察。我还需国都城防以及帝陵修缮。北境其它诸城,阿爷已有人员安排。冲儿可否代阿爷去一趟彭城?”

    祖冲想都未多想便答应:“好的。翁翁。孙儿完全没有问题。”

    “冲儿果然是长大了。益州之行果然成长不少”祖昌一边笑道,请一边轻轻拍抚着祖冲的肩膀。接着说:“明日你就收拾行李,阿爷给你将作监的公派文书。”

    “嗯,翁翁。孙儿定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祖冲边吃着饭边回答道。

    祖昌说:“一路上,我倒不担心。这次三皇子武陵王为豫州刺史,主管北境中线内务,明日我把公文给你。你和将作监的另外三位同僚一并,随武陵王队伍一起北去。武陵王家在彭城,你随他一路去就可以。他的随从会一路照应你的,其余三位同僚到了北境便会自然分去三城,你不必多虑,阿爷会安排妥当。”祖昌接着说道:“只是冲儿这次随武陵王一起去彭城。我见武陵王属实干之人,冲儿到了彭城定要仔细严查。切莫信口开河,实事求是,别辱没了翁翁的名声。也别遗漏城防之窟,成为百姓之苦。”

    “翁翁给孙儿的交代,我已经记下了。翁翁您放心,我定不辱使命,也不让彭城百姓担惊受怕。”祖冲对着祖昌的眼神,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嗯,好——好。大伙儿都吃饭吧。”祖昌说道。

    祖朔之一直习惯了父亲对祖冲的教导和安排,也都不多过问。只是祖冲之母柳氏眼睛里泪光已经开始团团打转,这孩子才一个人去益州几个月,这刚回来又得去彭城。母亲的担心是正常的,可怜天下父母心,这谁家的孩子在母亲心里不是一块宝。只是这男丁,年入十二以后就是少年,独立承担大事都是家常便饭。不少人家的男子这个年龄早都成父亲了。

    祖冲想着这立马又要去彭城,想想可能又要两三个月不能见到王悦欣,便在晚饭之后写了一份告别的书信,独自前去王家。敲门过后,开门者为管家,祖冲将信交给了王家管家郎翁请起代为转交王悦欣便回。

    第二日清晨。祖冲拿到阿爷的公文,并随阿爷前去将作监与前往北境的同僚相会。各卿官僚整装待发。不多时,只见武陵王骑着黑色骏马,带领着他的十来武士随从,一队浩浩荡荡前往西篱门。

    就待出门一刻,祖冲忽然见一熟悉身影,混入了队伍中。祖冲心想,不好。定是那王悦欣妹子不知哪里找来的官服,竟然混进了队伍。回头一见,果不其然,王悦欣一幅男儿装扮,身着御史台官常服,埋着头就怕别人识得。慢慢地跟在队伍中往前走。

    就在出城后,过江之际。祖冲先行登上了船,站在船尾,等着王悦欣王登上艘船。

    只见王悦欣还是低着头登上船。祖冲拍了一下王悦欣后肩,吓了王悦欣一大跳。王悦欣抬头一看,原来是祖冲,紧张地说道:“冲哥。你这是干嘛?吓坏我了。”

    “妹妹。我倒想问你。你这是干嘛?”祖冲反问道。

    王悦欣面容羞涩地说:“我——我——我想跟你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祖冲一时心里说不出的喜悦,但对王悦欣怎么出来倒是怀疑道:“王世伯怎么容许你一个姑娘家出来?难不成是偷了你父亲的官服悄悄跑出来的?——”祖冲说到这里,心里冷不禁地惴惴不安:若不是父亲、阿爷容许,这王悦欣从来不会为了我擅自出来,可这次明显不是为了我。祖冲想起昨天王悦欣犯花痴的神情,暗自觉得些许难受。可是这悦欣妹妹出来,现在送她回去已显然来不及,这一路上她也无亲无故的,希望自己能作为她唯一的亲人竭尽全力的照顾她。想到这里,心里些许宽慰。

    果不其然,这一路道路坎坷,王家小姐又从来没有单独出过远门,还要扮成男儿,一路行走。几天下来,人已憔悴。祖冲看到心里于心不忍,可也不便多说,只能沿途多买些干粮、水果和水暗自照顾着她。

    经过盱眙城,大伙儿刚补给好粮食,继续前行,不日来到洪泽湖畔。只见湖畔安札数座军营。武陵王刘骏指挥全队修整,派随从前去打探消息。

    不过两刻,探子便回来禀报:原来这一军队乃雍州刺史萧思话部,领军乃其侄子左军中兵参军萧道成,刚成功讨伐沔北蛮部,接到皇上调遣,前去雍州北境接防。

    “接防北境,自荆州前去即可。为何走到我豫州境内。我倒去看看他们意欲何为?今夜顺便也可在其账内歇息。”刘骏一脸狐疑说道。说罢,便领着众人向军营开去。

    走到军营大门,守营将士见一众人前来,担心奸细混入,便喝道:“来者何人?”

    “武陵王刘骏,在此!”刘骏随从在一旁喝道。

    “出示官印。”那守营将士并不看一队人的穿着和依仗,只认印章。刘骏心想:这萧家治军倒是严谨。取出自己印信,递于随从。

    随从下马出示给守营将士后。将士说道:“武陵王稍后,容在下禀报萧将军后再作定夺。”说完便转身跑回中军帐。

    很快,走出一名身着重甲的年轻将官,带着几名副将,陆续从营帐中钻出,快步走到营门。

    这名将官便是萧道成:稳练,仪表英俊,风姿特异,约莫十五年纪,便有久经沙场的干练。见到武陵王,拱手作揖说道:“武陵王大驾光临,末将迎接来迟,还请赎罪。”

    “萧参军不必多礼。”武陵王说道。

    萧道成:“武陵王里面请。”说完右手往着中军帐一挥,示意武陵王先行。

    武陵王刘骏大步向前,萧道成随后。众人皆跟随其后。只见营中将士即便在晚饭之前也都各个都重甲在身,刀剑未曾离手,保持警惕,一幅训练有素的样子盯着外来人员。

    “你这兵士倒是被你训练的好。看样子比中军还要勇猛三分。比我那彭城守备更是尤为甚之啊。”刘骏说道。

    萧道成一听,心中有些紧张,难道这三皇子对自己是有什么想法。刘宋朝开朝以来,怀疑朝外将军的事不少发生,就连前任太傅檀道济辅助当今皇帝上位后也是不得善终,最终被害,全族几十条人命皆连铲除。想到这里,依然保持镇定泰若,面不改色。但还是不免小心翼翼地连忙微笑说道:“武陵王过誉了。这群兵士没见过世面而已。刚刚在荆州接受了下战争洗礼。刀口下混命,怕死的紧。这不是谨慎过度了嘛。”

    刘骏坐于中军帐正位,萧道成坐起右手,并安排下属准备酒肉犒劳武陵王。

    刘骏打量着这帐内,一切陈设随简,但不失整洁有度。军中所有人都一切从简,并无奢华之像。心里想到:这治军之法的确乃我大宋楷模,但倘若是我之敌,却不容小觑。

    萧道成一边小心看着刘骏,一边说道:“武陵王舟马辛苦,一路劳累。今日到了我萧道成处,就在这简陋的军帐中喝点小酒,安心休息一番。随从均已安排好帐房歇息,军中粮粗还请诸位见谅。”

    酒过三旬之后,刘、萧二人谈的畅快之时,都说着各自的军中轶事。萧道成也自然而然说起了剿蛮之事。

    刘骏突然想起一件事,借着酒劲说道:“大胆萧道成。你剿灭蛮夷为何不直接北上雍州。反而经过我徐州境内。到底意欲何为?”

    萧道成心里一惊:这三皇子原来到底还是在怀疑我,只是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歪,如实说道:“武陵王。你有所不知。剿蛮之役后,我们受雍州刺史之命,护送体恤前来军情的太傅回京,赶上太庙祭祀之礼。因未受皇上召见,我等只能送之城外,便往北上。刚到这洪泽湖畔安营扎寨,准备修整一日。没想今天下午等来了武陵王。”。

    “你是说新任太傅,我五叔?”刘骏心想:原来是我冤枉他了,但这面子是不能丢的。于是接着说道:“萧参军。你和众将士都辛苦了。这来到我徐州地界,就是我的客人。大可派人前来通报,我等也好好好犒劳众位为国奋战的将士。这明显就是你的不对了。”。

    萧道成微笑道:“哎。怪末将考虑不周——末将考虑不周,还请武陵王见谅。”

    刘骏突然一声:“哈哈——”

    萧道成这也不知道刘骏是笑什么,只能赔笑道:“哈哈——”二人相自再饮一壶。

    账外,又是星空万里。祖冲用过晚饭,便和王悦欣走出账外。

    两人肩碰着肩膀,席地而坐。账外徐风拂过,这悦欣的长发官帽已不能完全覆盖,几缕被风吹起,拂在祖冲脸上。祖冲此刻顿觉得自己幸福之至,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此刻。

    “冲哥,还记得那一年在我家看星星吗?那天都没有看到。现在天上的哪一颗是牛郎、哪一颗是织女星呢?”王悦欣一脸幸福的问道。

    祖冲指着正东方那三颗明亮的星,说道:“那里——便是牛郎星。西北那边是织女,中间便是银河。”

    “他们隔的好远哦。”王悦欣叹息道:“也不知道我的牛郎星在哪里?”

    自从和师父修炼道法以来,道家的星象、卜卦也学的与师父不相上下,再加上青城祖山上修炼气功道法六成功力以来。只要有几件信息可作为基础,祖冲就已能对所问来之事猜个七八成。王悦欣问起这个话来,其实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以前师父便算的准确,自己根据王悦欣和自己的生辰八字、成长轨迹、兴趣爱好以及父母早就定下几乎不可更改的娃娃亲等综合要素推断也能算的清楚,王悦欣未来的郎君必然是自己。但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此事反而不能言明,一旦自己告诉她未来的郎君正式自己,极有可能事与愿违。而且在她生命中,尚有一场情场劫难需要她自己化解,若不化解,这一切还存在变数,别人更不可有意相助她改之。

    但自己从来都是她有问必答,这如何回答倒成了难题。

    “或许就在你不远处。”祖冲转念一想,便顺口而出。只见王悦欣听后,甚是高兴,笑靥如花。祖冲算的清楚,她现在是痴心那个三皇子刘骏。如此回答,虽然敷衍,但也不算欺骗。

    王悦欣从未连续行走如此远的路,一路劳累,已生乏意,便径自去帐内歇息了,而天上的繁星却越来越多,祖冲却精神抖擞,又可以大快朵颐。

    “今日北方客星耀眼,主星开始明亮后随客星之变逐渐暗淡。”祖冲观得星象,一下大惊:这二人均非池中之龙。未来必然闪亮世道,问鼎南朝。只是这星象之变尚不完整,期间细节还有待继续观察。

    只见一人悄然走了过来,拍了拍祖冲的肩膀。说道:“先生可会观星象。”

    祖冲定了定神,尚未回头,便知道来人是萧道成,镇定地说道:“在下只是略懂一二。萧参军正和武陵王叙事,怎待有空出来?”

    来人的确是萧道成,刘骏早就被灌醉躺下。萧道成只是略有小醉,见账外有人观星。便上来一问。

    “武陵王不胜酒力,已安然睡下。”萧道成回答道,对祖冲礼貌地说道:“在下自小随父亲习文,后因父亲军中急事,阴差阳错从了军。其实我还是崇拜文人。见先生一派文人行头,又在观星。一定是与陆修静道长相识了。”

    祖冲没想到,萧道成能通过自己的打扮和行为举止,推断到自己和师父有关。回答道:“将军好眼力。陆修静乃我师父。我这次是奉阿爷祖昌之命前去视察彭城城防。”

    “名家之后,名士之徒。佩服佩服”萧道成使用道家拱手之礼笑道。

    祖冲说道:“将军过奖。”祖冲说完,仔细打量面前的萧道成,只见他目光如炬、声若洪,身形健硕,思维明捷,性情深沉、隐忍和胸怀大志。祖冲心里一算:这人绝对人中龙凤,日后必登三宝。

    祖冲仔细辨了萧道成之面相,心里算到:此人系百姓,懂百姓疾苦,定能成为一代明君。只是他的克星便是今日之刘骏,刘骏日后也是帝位之人,他若为刘骏所用,则日后能躲过刘骏之阻。刘骏之后,便能稳步向前,也能保南朝百姓几十年平安。倘若与刘骏为敌,日后便有大灾之难,恐难登庙堂。我一定要相助与他。

    祖冲接着说:“将军,你可知。这星空之像,乃代表天地万物之变化。就像那颗暗星,一旁的那颗客星耀眼无比,他便独自暗淡,助其光辉。而客星移位之后,他便能放出万丈光芒。”

    萧道成听出祖冲话中有话,暗有所指:“先生可否教我?”

    祖冲说道:“萧将军今日做了一件错误之事,那便是军中饮酒,还将武陵王灌醉。耽误两队人赶往北境正事。明日定会受到严厉惩罚。若心怀厌恶,恐影响你日后前程。”

    萧道成惊道:“先生之言由于五雷轰顶,还请先生救我。”

    祖冲说道:“救你谈不上,萧将军只需一早帐前负荆请罪。并向武陵王表示诚恳和一心护国之决心,便可化解。而后但有武陵王之所请,皆不可拒,便能平安。”

    “多谢先生。”萧道成今日和刘骏接触中,便能猜的这刘骏并非一般皇家子弟,也非一般人物。日后定在朝廷有所斩获。而刘骏今日进营三番五次拷问自己,明显是对自己有所怀疑。这面前比自己还小的年轻人,虽然还显得稚嫩,但受祖昌、陆修静点拨,果然说的一言既中要害。想到这里,不由得心中惊的一身冷汗。但想到这面前的小伙,年纪轻轻,却本事不小。自己常年军中居住,也是本性豁达之人。便有心想结实他。说道:“先生说的都在要点,我对先生尤为佩服。见先生小我一两岁,若先生不弃鄙人军旅粗人,我俩可否结为异姓兄弟。”

    祖冲一惊,也没拒绝,答应道:“萧将军谬赞。将军不嫌我。我乃求之不得。”

    说毕,二人便在军帐前,对着月色。举酒三拜,结为异姓兄弟。

    “大哥。”祖冲高兴道。虽然他能推算出日后这位兄长飞黄腾达,但他与之结拜乃见其心胸开阔,秉性豁达,日后也能百姓造福。是祖冲有着共同理想的人。

    “二弟。”萧道成搀扶着祖冲站起来。接着说:“二弟,你我今日结为兄弟。我乃军中粗人,也不懂什么繁文缛节。只知道行军打仗。今日相遇乃是缘分,日后你我天各一方,又不知何时能相见。”

    “大哥。以后咱们定会再相见的。”祖冲说道:“大哥此翻前去北境换防,定是北边异动。我这次随武陵王去彭城虽是视察城防,其实目的也是为了此事而来。我们有三位同僚将去雍州视察,到时我会密切关注你们驻防之地的城建情况的。”祖冲说道。

    “祖卿有一位好孙子。他老人家这可省心多了。”萧道成笑道。

    “哪里哪里。大哥莫要取笑我。但是这城防之建的确重要。大哥从未与北方交过手,还要多加小心才是。”祖冲说道。

    “嗯,二弟。这敌人若来了,我定让其有来无回。哈哈——哈哈”萧道成笑道。

    “二弟,这天色也不早了。早些歇息。今日武陵王在中军帐休息,咱也不可僭越。你就随我倒副将营房歇息。”萧道成说罢,便是要拉着祖冲的手往副将营帐走。

    祖冲一把推开萧道成的手,这萧道成个头高过祖冲半个头,身体壮硕,尽然被祖冲轻而易举推开。甚是诧异。

    只听祖冲说道:“不可。大哥虽然是性情中人。大哥心意二弟已经收到。但大哥要记住:此番你乃军中主将,我乃武陵王随从。虽为同朝之人,但万万不可让别人瞧见你我二人过于亲密。武陵王也是难得有雄才伟略之人,但生性多疑,尤其不可让他知晓。二来明日一早,大哥切记要早早起来跪在中军帐外,与武陵王诚心致歉,及时派人护送武陵王上路。切莫再有延误军中大事。”

    萧道成笑道:“就你般文化人懂的多。这次听二弟的。”

    祖冲回到客营,掀开帐篷。只见王悦欣早已熟睡,皎洁的月色,正好照在她身上。即便是身着男官常服合衣而眠,也很难掩饰她俊俏的脸庞。多日以来,一行随从均同处一室,但毕竟是多人一屋。祖冲也是难有机会仔细看看王悦欣安睡的样子。此时此刻心中有些小兔乱蹦,做贼心虚之感。但由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呼噜——呼噜噜。”这旁人突然打起了呼噜,吓的祖冲赶紧跳回自己的床铺,躺在床上,看着王悦欣的侧影,久久不能入眠。

    次日清晨,只见帐外三三两两的人交头接耳。祖冲醒来,只见王悦欣也都已醒,正趁着众人皆已出去,在整理自己略为凌乱的头发和衣裳。看见自己醒来,她“格格——”的笑出声来。

    不好,脸上有些清凉;闻起来,有松木墨汁之香。祖冲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脸上被王悦欣涂画了什么。只见王悦欣已经笑得前仰后翻了。

    祖冲赶紧拿湿毛巾一擦,果然都是墨汁。擦洗完毕后,只见帐外的人依然在讨论。出门一看,原来是这萧兄跪在中军帐门外。看来他是认真听进了自己所说的话。

    祖冲心想:这大丈夫能屈能伸,果然是真男儿。我没看错人。

    中军帐内,已有军中随从和武陵王的随从陆续进出端水备衣的,看来是武陵王已醒。一刻以后,武陵王走了出来。掀开帐门,阳光直刺眼睛,他自然而然挥手一挡。正要呵斥,眼见一幕惊得他本欲开口的,又没说出来。只见萧道成衣着重甲整洁,正跪在帐门之外。

    见武陵王出来后,萧道成立马说道:“末将死罪。昨日让武陵王酒醉,耽误北境大事。还请武陵王责罚。”

    刘骏虽然已醒,但脑袋还昏昏沉沉,有些炸裂之感。本想叱责这萧道成劝酒误了他的大事。但一见这阵式,怨气也已消去大半,便说道:“萧将军,你这酒的确误事。这贻误之罪日后再将功补过。我等也不便久留,立马动身。将军你也赶紧去收拾履职吧。”

    “谢过武陵王。”萧道成说毕,便毕恭毕敬地退后,安排拔营事宜。

    刘骏这一队人马人数较少,收拾也快。便先行出发。出发一刻,萧道成亲自出来恭送,并派遣副将率领的十八名精兵一路护送。刘骏心想,这萧道成倒做事懂得分寸。

    祖冲随刘骏的队伍前行,转头一看。萧道成尚在帐门外,对着这边挥手。若不细看,以为是恭送武陵王一行,实则是在向自己道别。

    一路北行数日,便到了彭城之外。

    这彭城,地处古淮河的支流沂、沭、泗诸水的下游,所在之处一马平川,皆为平原,是南北人口往来重要要道。素有北国锁钥、南国门户之称,自南朝刘宋建立以来,丢失豫州大片故土。这里便是南北两国兵家必争之地。这彭城历史上,从这里走出了刘邦、项羽、孙权等帝王。原本宋高祖皇帝和当今文皇帝出生之地,算的上皇室宗亲之乡。龙脉兴盛,是南朝刘宋开国以来重点防守之地。即便文皇帝生病期间,前任太傅刘义康主政,这里的兵马也不敢一丝懈怠,常年驻扎在此的兵马十数万之多。

    跟随武陵王队伍的大小官员一到各地境内,便分头公干。这王悦欣冒充御史台官员,倘若一直走到彭城,自然会被发现假冒身份。在祖冲的计划下,她趁一众随从分道扬镳之际,先自行替换到民家衣裳,独自先行进城。在城中朝廷官吏差旅定点的徐来客栈等候祖冲。

    祖冲一到彭城,也都马不停蹄地先去徐来客栈。王悦欣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什么东西没有带,只能拿着祖冲给的银两早已定下两间紧挨的客房,梳洗完毕,换上了往日的女儿身,点好了一桌子菜等着祖冲。见到祖冲进来,便招手示意。祖冲见王悦欣看样子是休息养好了精神,早已没了往日的倦困。一个美丽的活泼精灵丫头又出现在眼前。甚是欢喜,说道:“这悦欣妹妹又生龙活虎呐。”

    王悦欣笑着白了祖冲一眼,说:“赶快来吃吧,好堵上你的嘴。”

    第二日一大早,祖冲刚刚起过床,洗漱完毕。正准备和王悦欣下楼去吃早点。只见客栈外一队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武陵王刘骏。

    只见他身着白丝锦衣,头上帛巾束首,腰间宝剑,一幅风流倜傥、温润儒雅之貌,正向自己走来。眼看着越来越近,王悦欣目不转睛,神情略显慌张。

    祖冲上前,拱手问道:“武陵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这刘骏也看到了祖冲身边的王悦欣,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看的王悦欣目不敢对视,羞的满脸涨红。

    “武陵王——武陵王,一早来找在下,不知何事?”祖冲见刘骏眼神充满迷离之态,心觉不对。便一直催促提醒他。

    “啊——啊。”刘骏,定了定神,竟然是半天没有回过神,不知从何说起。

    “啊——对了对了。我差点忘了正事。”刘骏拍了一下脑袋,说道:“祖卿书写的公文我已看到了。今日就是前来告诉你,我派兵士两人随你调遣,一路公干无人阻拦。近日北边貌似有些消停,但不可大意。往祖兄你好生查验。倘若我彭城之防有异,定如实相告。朝廷也及时修补以防后患。”

    祖冲说道:“这是自然。劳武陵王费心了。武陵王,在下今日便立刻出发,先踏勘这彭城周围地形地势和水系情况。”

    刘骏拱手行礼说道:“那有劳祖兄。身后这——”

    “请——”祖冲说道。祖冲明知道这刘骏想什么,他的脑袋里也快速的运转着,想着如何搪塞过去。

    刘骏见祖冲不愿搭话,自觉多问也是无益。便也说:“请——”然后率领众人离开了客栈,留下两名兵士跟在祖冲身后。

    祖冲问过王悦欣后面如何打算。这王悦欣一人到这彭城,人生地也不熟,一人在此也甚是无聊,便央求祖冲带着自己也一起去查看。祖冲也硬着头皮只能答应。还没吃完早饭,客栈外从进来一名军官,那人原是刘骏副官,一进来便从向祖冲,贴着祖冲耳边问道:“祖大人,我家武陵王请问,跟着你的小丫头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祖冲也知道这刘骏不会死心,迟早会找上自己。便早就想到如何回答,也用手隔着嘴对那副官小声说道:“她是我表妹柳慧,母亲柳氏在徐州的贫苦家亲戚。家住铜山,前些日得知我会来彭城,姨父母便让她来城里给我向导带路。哪知武陵王安排如此周到,还专门为我派了兵士。”

    副官听后,立马拱手行礼,说道:“多谢祖大人,小人告辞。”说毕就转身而去。

    王悦欣边吃着饭,一边觉得他们好像是在讨论自己,便问道:“那人在问我什么?”

    祖冲一本正经说道:“悦欣妹妹。我跟他说你姓柳,是我的表妹,家住铜山。”

    “你为什么骗他。”王悦欣有些不满道。王悦欣心里想着的却是:你这胡乱说,人家怎么可能找得到我呢。

    “悦欣妹妹,你有所不知。你这次并没有征得世伯同意擅自出来。倘若我告诉实际情况,你家阿爷父亲在朝廷和众亲朋好友面前脸往那里搁。这武陵王心胸宽阔,有一代雄主之风范,但刚才见你之眼神对你也是有意——”祖冲说到这里,王悦欣一下脸色潮红,不由得羞的低下头。祖冲接着说:“他虽有意,但还需考验一番,我说你乃我母亲亲戚,倘若真是有意,便会来去打听。倘若你直报家门,恐其心思不纯。你说我说的是否有理?”

    只见王悦欣红着脸轻声一“嗯——”,依然埋着头不敢直视祖冲。

    祖冲心里却想的另外的事,这刘骏虽然有一代雄主之像,但对悦欣妹妹恐非单纯之心,本性好色,且有急功近利之像。倘若我直接说反对之意,唯恐悦欣妹妹从此恨我,故而只能迂回应对。

    吃过早饭,二人与随行的两兵士一起往城北方向出城而去。接连几日,二人以彭城为中心辗转徐州各地,风餐露宿,各处丈量踏勘各处的地形地貌、水利条件,整个环境也已皆了然于胸。约莫七日,便回到了彭城徐来客栈。

    打水洗脚,王悦欣走了几日,脚底竟然磨起了大水泡,疼的哇哇大哭。想起在家舒适的生活,这从来也没吃这么多苦。想想自己出来的确还是有些冲动。可惜还没见到几次三皇子。便又伤心起来。

    祖冲看了也有些于心不忍,便宽慰道:“后续几日,我只去城外军营和这里的城楼、城墙以及军资辎重。你就安心在客栈休息吧。”

    王悦欣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第二日一大清晨,王悦欣累了几天,尚未起床,祖冲便早早出门,吩咐店家准备好早点,以便王悦欣起来后就可以吃到。祖冲先是去了城外的军营、军资辎重。这军队常年备战,军中武器、军资辎重倒保养的良好,年久毁坏的也得到及时的替代。

    军营中查验几日后,便到了最为关键的城防。这一天,祖冲依然早早便起床出门,由二位军士通报,等上城楼和城墙。祖冲一面女儿墙、一块土砖不停的观察。

    只见这彭城北侧城楼拱极门,北门外临黄河与九里山,倘若北境进攻,多走北门。因此肩负防御、护卫双重重任。西侧城门为通汴门,紧邻汴水。若北境进攻,西侧也是可选之处,但比北门略加麻烦。东门也临黄河,不易遭遇进攻;南门则是正门,主要通往国都建康方向。各门中,北门、西门、南门高约十六丈,易守难攻,东门紧邻黄河故道,门高约十丈,整体也较为合理。城墙使用夯土填筑,基本正东西、正南北向布局,底部宽约八丈,高约五丈。

    祖冲挨着丈量这城防,这布局也近视合理。若敌军来犯,若要攻城,祖冲心里计算着,若是己方无明显差错,敌军如何配置如何人数得需要多少时日方有机会攻入城墙。假设北敌采用目前大宋国内的最高的云梯为参照,按每十万大军配比攻城辎重中六十架云梯为计,这敌军要功上城墙,以现在彭城的守备力量。即便有二十万大军也很难攻破。若从正门进攻,采用撞车,城门只能有一座撞车攻城。这城门高且坚实,只要多配些弓箭手和投石兵士,撞车亦很难接近。这城墙夯土倒也结实,投石车多次攻击落点在一处,也难对城墙有致命伤害。只是这城墙夯土为灰黄、褐黄等色,手触光滑,蘸水后粘手、土里夹杂大量料姜石颗粒,看似生土,夯层倒也明确坚硬。

    祖冲突然想起,自己曾经随阿爷在建康城城外矮丘见过类似土。阿爷曾经交代,此土且不可作为房基、城建夯土。而这彭城城防大量采用了该夯土作墙基和城墙,恐有危险。

    祖冲沿着城墙走了一圈,只见北、西两侧均采用了该夯土填筑,西侧、北侧局部有,但分布不多。心想如此大事,得尽快回禀武陵王和阿爷。查验完毕,记录在册后,赶紧回客栈。

    回到客栈,不见王悦欣人。天色已晚,也不知道她上哪里了。难道出去逛街?祖冲心里想着:先把这城墙情况报给武陵王,顺路在找找王悦欣。

    这一路上,祖冲东瞅瞅西望望。两旁街道人来人往的也没见王悦欣生硬。行走约摸近半个时辰,到了武陵王府。

    通报府上管家,管家不一会儿便回来,请祖冲进去。

    这老远便听见王悦欣的声音。祖冲心想到:这丫头她什么时候到了武陵王王府?

    果不其然,这王悦欣正坐在厅堂之内。刘骏见祖冲进来,便笑道:“祖兄,今日见你不在客栈,我便先行邀请了表妹先过来。准备待你回来再去通知你的,没想到你自己过来了,你是如何而知表妹在这里的。”

    王悦欣附和着说道:“表哥。武陵王今天来客栈找你,说是邀请今夜到这里赴宴。见你不在,便先带上我,再通知你。所以我就先过来啦。”

    祖冲心想两件事是可以肯定的:我回客栈也没见有人通知我有这档子事,甚至连店家也都声称不知道王悦欣去了哪里。这邀请是从何而来?这刘骏看来做的很不地道。二来王悦欣显然没有跟刘骏说她姓王。

    祖冲想了想,还有正经事要先处理,便对刘骏作礼说道:“武陵王,在下今日遍访城楼城墙,发现这夯土恐有重大隐患。还请武陵王尽快派人通报将作监和秉报皇上,及时修缮。”

    这刘骏,今日的确的目的不是去找祖冲。就是前些日看见貌美的王悦欣,心里火燎火燎的,想去碰碰运气。没想到这祖冲不在,王悦欣在。便编了谎,说是要宴请祖冲,反正也就是一顿饭而已,还可以骗的小姑娘先到王府。本来这一切倒还实施顺利,只是没想到祖冲倒自己来了。一听祖冲说起城防系统存在重大隐患,这可是大事,父亲交给自己的重担是守好宗室根基,自己再有什么其它念想也得放在一边。便一下收好心,竖起了耳朵,对祖冲说道:“祖兄,你且快快道来。是如何隐患?”

    只见祖冲侃侃道来:“今日查访这城墙,这土可是取自那缓坡山岭之土?”

    刘骏这下被问住了,支支吾吾地说:“这——这——这,好像是吧。”这刘骏不清楚其实也不怨他,上一次城防重建,还是他的阿爷高祖皇帝刘裕镇守这彭城之时。最新一次修缮,还是他五岁时,彭城王刘义康主持修缮的。他能记得什么事?但身为主政官,尤其是北境重要防御节点,他又有重大的责任。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祖冲知道他定是并不知道。便直接明了地说道:“武陵王,这城防夯土,定是采自于缓坡山岭之土。我见彭城黄河故道、汴水之滨并无此种土样。这土平日极为坚硬。即便刀箭也难伤其一二,巨石也难砸毁它三分。作为土垒的确良料。但这高作壁垒和城防却是大大不妥啊。”

    刘骏说道:“既然你都说它如此坚硬,有何不妥?”

    祖冲接着说:“建康城外,也有此土。均分布于缓坡之地。你可知它为何在缓坡之地有,而崇山峻岭却没有?——”没等刘骏接着问,祖冲继续说:“缘由便是如此。此土乃粘土一种,平日坚硬,粘力极大。可到了雨季,便是灭顶之灾。如此城防,即便是国都建康让我阿爷日日夜夜守着土夯,也难保证夯得密实。无论是老土原料或是夯过的新土,土中自然有隙。一旦浸水,便会膨胀、开裂、坍塌。”

    “可为何我在这十余年也未见坍塌?五岁那年也就小范围塌方,四皇叔主持修缮的。”刘骏觉得祖冲有点危言耸听。这城防这么些年都好好整整的,哪会坍塌?刘骏接着说:“即便是军中老将王玄谟、萧思话、还有表哥臧质等人来我彭城,都对这的城防曾经赞不绝口,认为其坚不可摧。”

    祖冲自随阿爷接触天文星象,后从师陆修静,再到后来修炼这气功道。早已养成每夜必观星象,记录其变化的习惯。自从来到彭州,这习惯也一直保留着,所以对着星象变化极为敏感。

    祖冲说道:“这土因早期夯土质量极好,故一时不垮实属正常。但这城防之塌,非一日之功。每年的雨水浸刷和阳光暴晒都会让它慢慢的变化。我见城墙墙体也并无排水,墙顶和墙脚都有了微细的裂纹,便是它已变形之兆。倘若继续放任,若遇暴雨就会坍塌。”

    刘骏想了想,这祖冲毕竟是将作大匠祖卿高徒,说的也有几分在理。万一又不测,这城防一旦坍塌,北境军队攻入。后果难以预料,自己的前程也将毁于一旦。不妨先让通传兵日夜兼程,向将作监和朝廷禀报此事,让皇上定夺。

    便说道:“来人——快。笔墨伺候。”

    管家急急忙忙地拿出笔墨,刘骏按祖冲的禀报一五一十的写着。祖冲最后再次强调,这城墙需要重建,而且要快。

    刘骏写到这里,不知如何下笔,面落难色对祖冲说道:“这城防非一日之功能大修完,当年高祖皇帝重建这彭城花了一年躲功夫。这如何能快?而且最近北境局势不明,这如何敢大动土木?”

    祖冲说道:“先寻加固,后需重建。总之要快。现在已经进入雨季,只争朝夕。”

    “那按你的意思写,先加固,后重建。”刘骏写完信后,密封。让通传兵快马加鞭连夜往建康赶去。

    王悦欣在一旁一直未插上话,毕竟她是一点也不懂。只能痴痴地看着这三皇子的英俊的身影。祖冲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只想着:这个痴情女子,真的傻的可爱。自己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回客栈的路上,天空又布满满天繁星。王悦欣跟着祖冲走着,满脸欢喜。对着天空的银河说道:“若是我是织女,哪怕是有人如同牛郎,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人,就是化作天上的繁星,一年只有一次与爱郎相会,我也愿意。”

    祖冲听了不觉好笑,暗自悄声的说了声:“哼——傻丫头。”

    “表哥,你说什么呢?”王悦欣痴痴的对着祖冲傻笑。

    祖冲说:“我说你傻。这自古到今,男子有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哪位王侯将相不是三妻四妾?”但是祖冲心里却想,若是我取了你,让我一辈子就守着你也是愿意的。

    王悦欣想了想:祖冲说的这个都是在理。王侯将相家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自己曾祖爷、祖爷不也是三妻四妾。只是若要一夫一妻,只恐怕得寻常人家才行。想到这里,不禁有些纠结。自己一心想这哪位王子,骑着白马来迎娶自己,只爱自己一个,可是现实却是王子会骑着白马迎娶很多很多个。心里难免有些惆怅。

    祖冲见王悦欣有些犹豫,大概猜出了一二,便接着说道:“若要进入皇室家,定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若不是如此,天下间爱你和值得你爱的男子也是有的。”

    王悦欣一听,想着自己若要嫁入皇子家,必然有好多妻子来争风吃醋,一时心里难以接受,而若选择寻常家,一来平日接触少二来也不知道寻常家有什么男子和自己心同意合。所以心里有些来气,愤愤地说道:“还有谁爱我和值得我爱呢?就算有,也是低俗无聊之人”她知道自己说的气话,说出后也有些后悔。

    祖冲一听,心里有些心痛之感。但也不便名言。想想自己自小一直对这个妹妹好的如同亲哥哥般的关爱,竟然在她嘴里事一文不值。

    对了,她一定是把我当作亲哥哥了。祖冲一拍自己脑袋想起:这世人,若是寻常陌生之人,对自己稍微做了一件关心爱护之事,便感恩戴德、铭记于心。可若是至亲之人,即便你做了好多好多事,在她们眼里也便是自然而然,无口厚非之事。想到这里,祖冲心里突然心里豁然开朗起来,便对王悦欣深情地笑说道:

    “你呀。这世间有如此之多爱护你的人,你竟然看不到!”

    祖冲顿了顿,然后挺直了腰接着说:“比如我——”

    王悦欣一听,甚是惊讶。目不转睛地盯着祖冲不敢答话。她心里有些忐忑,思绪有些混乱,这冲哥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跟自己表白。可是自己却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只听祖冲说:“比如我——自小就和你相识,待你如亲妹妹一般,你竟然不知道还有人关爱你和值得你关爱。——还有你爹、你娘亲、你阿爷,难道都不值得你关爱吗?”

    原来冲哥是这个意思,王悦欣也都笑道:“那是自然,表哥——表哥。自小我就视你为亲人,你当然一直关爱着我,我也很爱你呢。”说完,便搂这祖冲,一头钻进他的怀里,抽泣起来:“表哥。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倘若你不在这里,我都不知道后面该怎么办?”

    祖冲被这王悦欣一抱,心顿时跳的扑腾扑腾的,这还是王悦欣第一次拥抱自己,这头发吹到脸上一挠,脸都红红的。见到王悦欣这么抱着自己,自己也轻轻地把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之上,轻轻地拍到,小声地在她耳边细语:“悦欣妹妹,只要你不嫌弃。冲哥一直都是你的好哥哥。”

    “嗯——”王悦欣破涕为笑,望了望祖冲的脸。只见祖冲脸上潮红。便笑道:“表哥,你脸红了吗?”

    这祖冲一听,极为不好意思,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只能说:“激动——激动了——”

    然后两人相视之后“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