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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祖冲赶紧进屋,和阿爷躺在里屋炕头上。这一夜,很快入眠。毕竟劳累了一天。

    次日清晨,祖冲爷孙俩早早起床,收拾好行李,便准备出门。

    刘老伯蹲在门外等着,见两人出来。便欲拦下说道:“祖老哥,你莫急着走。我让老伴给你们爷孙俩做了馍、煮了鸡蛋,好带上路上吃。这一袋子甜瓜你们也带上,这黄土高原没有什么水,你们一路向北会很少有水喝的。瓜地里还有一些甜瓜。虽然不多,但也够你们吃上几天,解解渴。”

    “刘老弟,你太客气了。我这怎么好意思收下。本来就在你这里住了一宿,叨扰了您一家。”祖昌拱手做礼说道。

    刘老伯说:“祖老哥你也客气了。”他有些为难的接着说道:“实不相瞒,祖老哥我有件事情想让你先答应,不然我和老伴以后百年也难以瞑目。”

    祖昌笑道:“刘老弟,你莫说的这么严重。你有事尽管吩咐。祖某若有能力解决的事,定当竭力解决。”

    刘老伯接着说:“我和老伴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也习惯了。儿子也不在了,媳妇也跑了。这是这孙女儿,在这深山里。不能陪我们一辈子。我们在这山沟沟里也没办法给她找个好人家。原本以为再过两年,咱家就上县城看能不能找媒婆把她嫁给谁家——”

    祖昌大概明白刘老伯的忧虑,正欲说道。被刘老伯打断了。只听刘老伯接着说:“我知道你们一路赶路去谈生意,带上一个丫头也为难。只是我不想咱这孙女一辈子待在这里。她应该有她的未来。所以我想请求祖老哥,你们爷孙两能否带我这丫头跟着你们一起去白城子、去平城、去建康。她的力气大,能帮你们带行李,也能帮你们做饭。”

    “可是——”祖昌觉得这个请求不知道如何回复。

    刘老伯有些哽咽道:“咱这丫头,能吃苦耐劳。也不会麻烦你们俩。她跟着你们,你们让她做奴为婢都可以。到了建康还会帮你们采茶照顾茶园。若是嫌弃她,帮她找户安稳的人家嫁了好了。只是别跟我们在这里受累。若是以后她不好,她也愿意回来,你帮我差人把她送回来便是。”

    祖昌本想说些什么,看刘老伯真的是十分诚恳,而且是真心的想好好对待自己的孙女可又无可奈何的神情,让他很难再说出口。

    “这回来的银两我会给她留足的,你放心。昨日那王爷给我的银两远远够我们老两口的棺材本了。我们以后也就少干点活,安享晚年。只是走了以后,不放心这丫头。祖大哥你是建康人。南朝比咱这安稳,我就是想给她找个安稳的地方过上安稳的日子,子子孙孙安稳的活下去。”刘老伯说道此处,竟然小声抽泣起来,不自觉地向祖昌跪了下去。

    “刘老弟,你快起来。我受不起啦。你快起来,咱们有话好好说。”祖昌扶起了刘老伯。

    祖昌没有完全答应,老伯不愿起来。祖冲心想,这一老两口以后相依为命,只是这丫头以后如何确实是个问题。便情急之下,跟阿爷说道:“要不,让阿惠跟着我们,先走几日。若是她想家了,咱就把差人把她送回来。”

    祖昌心想:也罢,这女娃没怎么出去过,也许过几天就想家了。再说这刘老伯可能是真心诚意的想让自己的孙女找一户好人家。还不是为了这后代着想,可怜天下阿爷心。

    “好吧。就让阿惠跟着咱们吧。只是我们一路辛苦,而且得辗转几千余里的路程。一路恐可怜了这女娃。”祖昌叹息道。

    “多谢祖老哥。”说完,刘老伯向祖昌磕一头表示感谢,随后朝屋里唤道:“惠儿,快出来谢过恩公。”

    只见这阿惠穿了一件崭新的素黄衣裳,带上一袋行李,早躲在屋里,等着阿爷的呼唤。急匆匆的跑了出来,跟祖昌跪着:“多谢恩公。以后,小女子愿意为奴为婢,伺候恩公。”

    “快——快起来。你们这是。”祖昌弄得不好意思。然后他示意让祖冲拿出银两来,塞给了刘老伯。说道:“刘老弟,这些银两算是一路惠儿跟着我们帮我们洗衣做饭的工钱。回到建康后我们再差人给你送点。”

    “不——不。祖老哥,我们不是卖孙女。你不用给钱,昨日我们得到的钱已经远远够我和老伴生活到进棺材了。咱们托祖老哥一件事,祖老哥走南闯北的见识广、又是文化人,一定见过世面。这一路带着惠儿,若是她有合适的安稳人家或者她情投意合的小伙子,就把她嫁了。嫁妆我们都给她备上了,祖老哥你放心好了,惠儿她不会麻烦和为难你们的。这样我们也就可以瞑目了。”

    祖昌推辞不过,只能拉起这阿惠。阿惠眼睛通红,还没有拉起来,她又转过身,嗵的一下跪在了双老面前,给双老叩了三个响头。这奶奶在门后早已哭的泣不成声。

    “惠儿你帮祖阿爷拿上干粮。你们就快快走吧。”刘老伯说的时候,其实心有不舍的。

    阿惠捡好行李,带上干粮,和祖冲爷孙一起上路了。

    行走了约三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三人远远的看见了远处的长长的白色城墙。

    “前面那一定是白城子了。”祖冲说道,“阿爷,咱们快到了。——”

    “嗯,走快点。现在是戌时,一会儿还要过那无定河。这个时间点快到白城子,时间上有点尴尬。”祖昌说道。

    三人穿过无定河,就快走到城墙下,远远瞧见这城门已关,城里传来“嘘嘘——嘘嘘”刺耳的声响,城头胡兵一个二个都精神紧绷的埋头里外仔细观察、值守。

    “城下的,你们是干什么的?”城楼下见楼外有三人鬼鬼祟祟的,便先用胡语喝道,见三人听不懂,才用汉语问道。

    祖昌说道:“我们爷孙三人乃茶行之人,今日赶路来迟。望军爷开开城门,我等好进入投客栈住宿。”

    “不行——不行。今夜天色已晚,城楼已闭。你等赶紧离开。否则按敌军射杀之。”那名军爷吼道。

    祖冲三人只得往回走。祖冲说道:“翁翁,我刚才见这西边约摸四五里外有个村子。不行咱们先在村里借宿一宿?翁翁,你们定是累了、饿了。”祖冲然后对着阿惠说道:“阿惠,你陪阿爷在那棵大树下,先休息。吃点干粮。我先去拿村子里打探一下,是否可以借宿?”

    “好。”二人回答道。

    说完,祖冲便一人前去村庄。一个时辰后,祖冲走了回来带上了可以投宿的喜讯。

    第二日,清晨的阳光暖暖地照在地面上,金灿灿的。三人按着这城门快开的时间点,走到了白城子下。

    “咦。这白城子城墙修建的奇特。有好多的犹如马面一般凸出的墙台。”祖冲好奇道。一想到这奇特的地方,便不由的上去量测。

    虽然洛阳城也有马面墙台,但这里的这些马面墙台却有自己的特色。它们的间距十六丈至三十丈,且凸出很长,基本覆盖了城楼之上的弓矢射击死角,而且城墙四周均有。尤其是西城南墙的马面墙台最为特殊:又长又宽,每座长约六丈、宽约五丈,墙台之上是空心的,人可在里掩藏、行走、上下攀爬。防御能力大大增强,很明显这是防御南方进攻精心设计建造,这种修筑之法十分罕见。祖冲心里想到。

    一行人在那里观察城防,自然引起了这守城胡兵的注意。他们一群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然后排了约摸六、七人的兵士来到祖冲三人跟前。

    “你们是干什么的?鬼鬼祟祟的。”领头的士兵问道。

    “我们是到统万城的茶商,准备来谈点茶生意的。”祖昌说道。

    “不老实,不说实话。押走——”领头士兵指挥众士兵把三人押解起来,并往城里走。

    “冤枉啊——军爷,我们真是卖茶的茶商啦。”祖冲说道。

    “你小子还狡辩,咱们这是统万军镇。这里已经早已被军管。谁买你们的茶?”领头士兵说道。

    祖冲心想:我靠,这统万城已经被军管了。这一点怎么没有想到,自己号称小神算,居然没想到这事,真的失策失策。

    三人也不好争辩,只能被擒,走一步见机会再说。

    三人被带进了城门,祖冲被俘也不忘仔细打量着这统万城城防。统万城整个城池城墙全部为采用就近的黄土夯土筑而成。由内城和外城组成,内城分东城和西城。东、西两城城目测周长七百余丈,东城规模稍大。西城为当时的内城,四面各开一门,城垣外侧建马面墙台,四隅角楼的台基用加宽作法。城内中部偏南为有一长方形宫殿建筑,想必定是当年的胡夏皇宫,而其它地区乃一般建筑。

    “站住!”只听一声喝令。东侧走来一队人,正式那领军军爷喝到。祖冲一见,他不就前些日子在路边见到的那名欺负刘老伯的匈奴降兵吗?心想:这下完了,在他手里可没有什么狡辩的机会。只有看一会儿找机会逃离,可若是自己,逃了自然不成问题。但这城防起码上千城防兵,阿爷和阿惠又如何能逃脱?

    那名领头军士呵斥几名士兵道:“这几个人一定是南边派来的奸细,还拉进城干嘛,直接拖到城外河边砍了。”那名领头军爷接着看到了阿惠,眼珠子上下打量着,说道:“这女娃子长的还算——嗯,可能有些秘密需要拷问。一会拉进营房再严刑拷打,问出机密吧。哈哈——。”一阵淫笑声。

    阿惠早已吓的大哭起来。

    祖冲大声吼道:“你这贼子,你难道不认识我们了吗?前几日你才抢了我刘伯的几筐瓜,现在又强势拷打我妹。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真的跟畜生无二。”祖冲冲着那军爷坡口大骂道。阿惠也冲着押那名军爷吐了一口唾沫,用脚蹬他肥硕的肚子。

    几名押解的士兵见势揍了祖昌和祖冲二人。

    “赶紧,把这群人拉出去砍了。包括这女的——”这军爷气的失去了理智。

    三人被几名士兵推推搡搡地拉倒了城南外的无定河畔,三名举刀士兵正准备行刑。

    祖冲闭上眼睛,心若静水,使出气功道法。周围的砂土被这真气一吹,就像是大风吹过,砂土漫天飞舞,把几名士兵吹的都睁不开眼睛。

    “住手!——”一声叫声。从城门处走出来一名少年。那边少年喝道:“住手——”

    那名少年走近了一看,对着那名领头的军士说道:“呼邪夏。你又在做什么?”

    那名领头军士右手合在胸前,行礼说道:“太子殿下。这三人是奸细。我们准备杀掉。”

    “你这人也不仔细盘问。才忘了前两日我的对你的训诫,你还嫌弃这八十军棍打轻了。父三令五申要求有待百姓。那两名男子我前几日我见过,正是被你欺负的老农一起的。快点放了他们。”那名少年说道。

    “是。太子殿下。”那名军士转头让士兵给三人松绑。

    “啊——”阿惠惊声尖叫起来。

    众人一看,刚才的一阵“大风”把这砂土吹跑了,形成了半丈深的坑。而阿惠的腿正耷拉在土下面的一群骸骨之上。

    众人一看,这土里不知道埋葬了多少骸骨。

    祖昌、祖冲和阿惠被解了绑,阿惠被吓的躲在祖冲身后。

    那名少年问这领头军士,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只听那名军士,支支吾吾半天不肯说话。被少年一吼,才唯唯诺诺回答道:“三十年前,我主——哦不,是原胡夏王赫连勃勃在这里见这里地势不错,一片平坦又和河流又有草场。而且我匈奴族人崇尚白色,恰好在此处地下采到白土,夏王便决定在此建都。于是征集了十余万汉人、其它族奴隶在此建城。赫连勃勃有“统一天下,君临万邦”的野心,为了保障城墙的极高质量。在他的默许下,叱干阿利严酷压迫这十万奴隶必须挖到地下数丈深取得白色粘土,和河砂、石灰再采用最为严格的重夯土筑城,让最强的士兵射箭验收。若箭头不进反弹落地便算成功,若箭射进,便杀掉筑城奴隶。杀掉的奴隶便扔到这取土土坑中,然后用黄沙掩埋。”

    那少年旁边的一起的另一名少年问道:“我见上面的骸骨明明有我鲜卑衣裳,怎么是筑城奴隶?”

    “我——我——哦不?是这赫连昌干的,他与咱太武皇帝作战,杀了不少的鲜卑武士,把武士的骸骨也丢在这里掩埋了——”那名领头军士头冒大汗,背心早已湿透。因为当年杀掉那些奴隶和后来掩埋这鲜卑武士都有他的“功劳”。只是这时过境迁,匈奴人投降于北魏,他也从胡夏武士摇身一变成为北魏统万军镇守城士兵一员。

    那名少年和一起的少年以及一起的鲜卑将士也是唏嘘不止:十多年前两军相向,这无数活人变成一堆枯骨。

    “罢了——罢了,咱们回吧。一会儿还要迎接着我们女英雄将军。”

    “多谢太子殿下。”祖冲听他们交谈,早已确认他便是当今北魏皇太子拓跋晃。若不是太子,适才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同时救出阿爷和阿惠两人的把握。

    “不必。你等起来吧。”拓跋晃对着三人说道:“前些日我见你和路边老农在一起,回来后我已经让人惩戒这呼邪夏八十大板。这老农还可安好?刚才那呼邪夏说你们是奸细又是怎么情况?”

    祖冲回答道:“刘老伯很好,我替他老人家谢过太子。这位阿惠便是他的孙女,和我们一起来做点茶叶生意。只是今早见到咱们统万军镇甚是特别,白色一片,便在城门外多逗留了一刻,便被这位军爷抓了去。”

    拓跋晃对着军士说道:“呼邪夏。你抓了人好歹也应送至军衙司审问一下,也不审问便擅自用刑。鲁莽之人总是坏父皇大的方针。”

    拓跋晃对着祖冲说道:“统万军镇现在已军管。除非长期居民,外来平民、商贾都需要严加盘问方可放行。而且军管以后,除了一般民生之物。茶叶等奢侈之物,只能是官方统一采购,不得承接游商之物。你等又怎么白手到我统万军镇做这茶叶生意。”

    祖冲也没料到统万军镇现在盘查如此之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见祖昌回答道:“太子殿下,我们永兴茶行一直做着统万城、还有咱北魏平城的茶叶生意的。以前都是我们行的梁蚌前来与这军镇的乐安王在谈这茶叶交易的。”然后,祖昌对着太子压低了声音说道:“只是这梁蚌回去被宋国边防军发现走私了马匹,就被当场斩首示众了。所以这次我们永兴行派我来与乐安王对接,继续这茶叶生意。”

    拓跋晃心想,咦?他们居然和我皇叔在做茶叶生意。不过每年我皇叔给父皇进贡的的确是南方好茶。估计他所言非假,而且这个茶叶生意的对接人很容易找到。先信他们也无妨。

    “我皇叔做生意?那你走过头了。前两年皇叔被调驻守这统万军镇,今年他又调回长安了呢。”

    “啊。那我们白跑了这么远。看来下一站得看是先去平城还是长安了。还是先去平城吧。我让行里重新派人去长安找乐安王。”祖昌自言自语道。他话如此说只是转移这太子的注意,心里却是在想,幸好出发前陛下给了我一个茶商的身份掩护,不然到这里盘查如此之严,还真不好解释。

    拓跋晃并未理会祖昌后面说的是什么,只对旁边的少年说道:“贺楼春,咱们走吧。”旁边的少年跟着太子进了城。

    祖冲拍了拍身上的砂土,他自然是明白了阿爷说的茶行的事,看样子大宋国早有安排,这以茶行作掩护,早在魏境深耕多年。当然也没必要再细问阿爷详细情况。便拉起一旁早已吓的呆若木鸡的阿惠,一起扶着被打伤的阿爷,往城中走去。

    思虑良久,祖冲终于明白了这墙台马面的作用:原来这修长的墙台上,守军可反射城下攻者,而且密密麻麻往下射出箭、投下石头,若敌人功城,则面临至少三面攻击,而且两侧还为薄弱盲区。尤其这射击夹角明显针对我大宋国的功城之军,而且这统万城的墙台马面比之洛阳又有的独到之处,这是墙台之上为空心,里面定有仓库和梯子,以便多藏军资辎重和粮草,也便守城将士休息、上下出入。想到这里,祖冲才恍然大悟。看来先祖在洛阳建城便早有考虑,只是这胡夏匈奴人一向草原为生,极少筑城。没想到这匈奴王城的城防更为考究,施工的巧妙和难度令人叹为观止。可这过度城防奢华,不仅没能让这胡夏王城坚固守备数十年,却累的多少百姓犹如草芥般被杀掉,轻易砂土掩埋。心里想到,心里不禁一阵阵苦痛。这城却是万骨之碑、民族的苦难啊。也不知道这历史的长河中,这万人性命换来的城池能在青史留下怎样的一笔。

    进城之后,三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大街之上人员稀少。两边都是都士兵把守,也不知道今日到底是什么日子?

    祖冲从店小二口里得知:原来北魏攻打柔然大获全胜。十二年多来北魏终于平定北方,柔然再也不是北魏的北方强敌。剩余的柔然人只能龟缩漠北。北魏皇上先回到了京城,而他御驾亲征的东路大军在平定北边柔然后,还需要征守东北部的契丹部落。而西路大军已全胜,至此再无北患,今日是西路军回城的日子,而且这西路大军出现一名女英雄,她的名字叫花木兰。

    只听这店小二说起花木兰如何代父从军、如何伪装成男子十二载、如何在战场杀敌、如何料敌如神如何功夫了得,顿时讲的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貌似都是他亲眼所见一般,被他吹嘘后的花木兰就像天上的仙兵仙将似的。

    祖冲心想:这女英雄的确值得一见。

    祖冲三人便站在这街边观望。果不其然,这不一会儿功夫,自城北城门一队一队的人马陆续而进。

    这群军队里,民族混杂,有汉人也有鲜卑人,还有匈奴人、氐人、羌人、甚至还有少量羯人、甚至还有柔然人。但部队整齐划一,军姿威武。

    祖昌看了,直见摇头。祖冲知道阿爷的意思:这军队,战斗力绝对强悍。军队人员素养不比自己瞧见的萧道成的亲兵差。而且这只队伍还源源不断地进城来,首位不能相见,恐二三十万人。倘若攻宋,也不知道大宋军能否抵挡。更何况,店小儿曾说,太武皇帝御驾亲征率领的是东军。这东军才是北魏主力,兵马无论是人数还是军队士气、或是装备精良情况应该都远强于西军。这北魏的军队实力到底是有多么的强悍啊?想到这里,祖冲不禁为大宋安危捏了一把汗。

    他又想起,前段时间这北魏南军攻打彭城,明显是试探攻击。摆明了就是试探大宋守城实力。可见北魏重心尚在北方,这北方大局已定。恐日后,洛阳城建成,这重心南移。北魏必对大宋不利。只是不知道我宋国现在到底准备的如何?皇上明面上结盟和亲、让我们刺探北魏实情,可能也算是有效应对之策吧。

    这城中百姓们被道路两旁把守的士兵隔的远远的,但依然挡住他们热情地迎接这凯旋的将士们。这人数实在太多,很难看得到这名女英雄花木兰到底在哪里。祖冲三人只得放弃。

    店小二见三人有些失落,便笑着说道:“三位客官不必失望。这次凯旋而归的西路将士,是大魏皇上亲点的太子监国特来相迎。并在今晚与东内城广场上设万桌宴犒劳众将士。普通士兵则在城外各角安营扎寨,各营庆祝凯旋。女英雄花木兰是回来的路上暴露女儿身的身份的,她代父从军的故事连皇上都知道了。这次太子宴请的首席里必有这女英雄。而广场南有盛大的焰火表演,众百姓也可一同观看。今夜店家收店早,我们都计划去看看这位女英雄。你们一定会在那里能看到的。”

    祖冲三人吃过晚饭,便早早的收拾好。往内城广场走去。还没走到,果然广场之上早已人山人海。

    只见广场之北被众多士兵包围着,包围的中央,是一桌桌飘着香气的酒水和烤羊肉,以及围聚在一起的将士们正把酒言欢。广场中间是一大堆木堆,旁边还准备着尚未点燃的焰火。而聚集而来围观的百姓,被维持次序的士兵挡在这广场之南远远观望着。

    只见这广场之北前中央,正是太子拓跋晃坐于中间。对着面对他的众位将士大声说道:“各位将士,汝等为国效力,保家卫国,我代父皇敬众位将士,还以为国捐躯的将士们一盏。”太子说完,先干了一盏酒。

    台下的众将士也举着酒杯,齐声说道:“吾皇万岁、太子千岁。”说完齐刷刷干完了酒杯里的酒。

    太子拓跋晃接着斟满第二盏酒,接续说道:“十二年征伐,多少将领、士兵与家人生离死别,多少儿女为保卫家人义勇从军。就像我们的女将军花木兰,为了年迈的老父,毅然从军,而且斩敌无数,百战百胜。我在这里敬大魏的好父亲、好儿女,敬我们的女英雄。”太子对着坐在前座的一名将军说道。

    只见那名将军站立起来,和众位将士觉着酒杯一同齐声说道:“吾皇万岁、太子千岁。”

    祖冲仔细定睛一看,从背后尚不能辨别是男是女,但从她站立后举杯的神情,果然是名女将。而且一脸的英姿飒爽,一见果然巾帼不让须眉之感油然而生。祖冲心里就一个念头:果然女中豪杰。

    太子正斟着第三杯酒,只听见徐风微起,突然从城外至城内“嘘嘘——嘘嘘”刺耳的声响又开始慢慢响起。

    祖冲心里想着:这声音昨晚我们刚到这统万城外便听到过。怎么今日又响起了。那个声音犹如鬼哭狼嚎一般,甚是恐怖。阿惠被吓得躲进祖冲怀里。

    旁边前来观看的百姓们也都东张西望,一幅紧张倍至的样子。纷纷交头接耳地说道:“这声音已经响了好多日子,一到这戌时,就准时开响,怪吓人的。”“是啊,这声响好像当年被杀的那些奴隶惨叫,也好似匈奴人和鲜卑人厮杀时的喊叫。”“是啊,这声音一响起,我会以为又死了多少人。觉都睡不安稳。”“本以为咱们西路大军回来这么多将士定然可以镇住那鬼叫声,可是今日咱白城子这么多将士,也再说难免。”“不知道一会儿太子还有我们的女英雄会不会镇住这鬼叫。好恐怖啊。”

    人们纷纷七嘴八舌的谈论着,一个二个都被惊吓的不行。广场以北的那些喝酒的将士们都没听过这个越来越响的怪声,也都纷纷站立起来。东张西望,有些人紧张地手按着腰中的宝刀,时刻准备奋勇杀敌的姿势一般。

    这声音的确是很怪,一会儿似众人哭喊、一会儿似众人绝望的嚎叫、一会儿像两军厮杀。祖冲观了观察星空,有些阴云天,和昨日一样。祖冲对这统万城的情况、周边的地理地势情况早已了如指掌。所以对他而言,这个声音他早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太子在台上,停止了杯中酒,稳定了一下情绪。他也是刚来三天,这天天夜里便有这声响。这响过之后也没有什么大乱,所以已他有些习惯。只是今日又响起,这还是自己宴请凯旋众将士的场合。

    只见一阵狂风由南向北吹来,把广场上燃烧的火堆朝着众将士吹去。只听一阵惨叫,几名靠近的将士被火烧着了正在打滚。而飘的火星子中,数十名夜行者提着明晃晃的长剑,像闪电一样,齐刷刷地刺向台上的太子。

    “不好。保护太子。”太子身旁的那名叫贺楼春的少年着急的吼道。并和前些日在一起的另外一名少年好像叫丘穆陵达的少年一起跳上台去,保护太子。

    太子身旁的东宫守卫军也齐刷刷地围着太子,与刺客搏斗起来。

    这一群夜行者剑术高超,三三两两便杀掉了太子身旁的亲卫,就连那名叫贺楼春的少年也被刺伤。这群人剑招各异,轻功了得,祖冲竟然一种剑招都不认识。突然有种可惜当年没随师父学剑道的遗憾。只见台下的一些将军也加入了保护太子之中,与黑衣剑客们对决起来。突然,有一人的剑招渐渐凌乱,慢慢使出了几招祖冲熟悉的剑法——平城道家剑法。

    是寇谦之门下,祖冲心里想到。

    只见那女英雄花木兰也提起宝剑,与众剑客搏斗起来。这各路将军和黑衣剑客的缠斗之外,军士、士兵越积越多,逐渐将黑衣剑客们包围,只是都不敢造次,毕竟还有将军和太子在里面。只能远远举着刀剑和弓箭,不敢放出。

    祖冲远远观望着,那些将军虽然久经沙场,但是这一对一的近身格斗,却不是这些高手剑客的对手。若不是身着重甲,可能早已死伤。这迎敌的路数却丝毫没有败阵下来,只见越砍越勇,犹如重回沙场一般。

    “小心——”祖冲大声喊道。只见那名平城道家一派的刺客趁着花木兰与其他人战斗时从背后刺向她。

    花木兰一听,久经沙场的经验让她处变不惊,飘然一闪,躲过了这刺入要害的一击。顺便使出她的凌云一剑,格挡住了两名剑客的攻势。

    “小兄弟,多谢你。”她头也不回的大声说道。虽然她并没有回头,但显然长期在战场早已养成了眼观八路耳听四方的好习惯。

    就在众人战的正酣的时候,眼看将军这边已呈劣势。一阵阵大风又从这南边刮起,这鬼哭狼嚎的声响又大声响起。祖冲心想,这太子是好人,这女英雄能为父从军,不仅孝顺也是豪杰。不能让这帮贼人得了势,得帮他们一把。于是趁着这一阵乱叫之声和大风之势,使出真气,轻轻地推动这柴火堆旁的焰火。

    只见这地上的焰火全都顺着这气势腾空而起,伴随腾起的火堆上火星,被点燃后一同向对战人群中射去。那堆人谁见过这阵势,一堆堆柴火、火星子以及焰火的火花闪作一团,看似混乱,却都直溜溜的不偏不倚地射向那数十名黑衣刺客。

    那些刺客被这一惊扰,纷纷停下手中武器和攻击的步伐,只见那些焰火、火星射向自己,便拿起武器挥舞着抵挡。毕竟这些火焰、火星也没什么攻击能力,这三下两下就档住了。可回头一看,这太子和众将已躲至一边。围攻的士兵的箭矢齐刷刷地向他们射来。

    领头的黑衣人深知此事已败,便大声一个字:“撤!”众黑衣人随声飞跃至城外。

    “啊”的一声,还是有一名黑衣人被射中了小腹。并没有逃脱。

    “追——”一名将官对士兵说道。一群士兵向那群人逃跑的方向追去,只听远处啊的几声,城墙上守卫的士兵被逃走的黑衣刺客活生生地从墙顶抛了下来,掉在地上时前去追赶的士兵才看见,墙头上落下的士兵早已被砍断了双臂,咽了气。

    只见一名将军审问那名落单被抓捕的黑人贼人,说道:“你到底是谁派来了?”

    那名被抓的黑衣刺客闭口不语。

    那名将军对左右士兵说道:“拖下去,严刑拷打审问。”

    只听又是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伴着一阵大风吹过。众人再睁开眼一看,那名黑衣刺客已经是口吐鲜血,气绝身亡。

    那名将军也是左右张望,不知所措。都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没看到有咬舌自尽的痕迹。

    众人甚是不解,有人说是服毒,有人说是谋害,也有人说人群中还有奸细。那名将军一听可能还有奸细,便大声喝道:“快,——封锁现场。把这死尸看守直至调查清楚。”

    祖冲心想,这一会儿又来盘问。虽然阿爷已经有了茶行身份掩护,但又要盘查总是麻烦。不如自己先帮他们一把,便站了出来。

    封锁的两名士兵喝道:“站住。”

    祖冲大声吼道:“那人是假死。”

    众人皆诧异,太子拓跋晃说道:“快快让开,让那人过来。”

    士兵解除了对祖冲的封锁,让他前去。

    祖冲走上前去,见那已死的黑衣人。毫无呼吸,把了把脉搏,也是毫无脉动,试了试心跳,视乎也没有跳动。

    祖冲对着太子和其他围观将领说道:“此人表征已死——”

    众人纷纷怒而叱咤道:“那你开什么玩笑,说他没死?”

    祖冲说道:“且慢。此人虽然是表征已死,但他意识尚在。”

    “啊——”众人皆错愕。

    祖冲接着对那名将军说道:“我刚才见将军你宣布他已死亡,但您说“快,——封锁现场。把这死尸看守直至调查清楚。””

    那名将军说道:“我是说过,那又如何?”

    祖冲接着说道:“你说了后,我分明瞧见他的耳朵动了一下。他能听的见我们的谈话。——”祖冲一边说道,一边对着众人使着眼神,用手指指着那名死尸的耳部。

    果不其然,祖冲刚说完话。那耳朵又轻微地动了一下。在场的人都看的清楚。

    站在前面看的清楚的众人都惊讶地说:“果然——果然,快看,动了——动了。”

    祖冲说道:“此人一定是先前服用了什么毒药,在紧急情况下可以让自己假死。所以大家以为他死了,实际他是休眠状态。一旦过了什么时辰,药效一过。便会自行醒来。”

    “原来如此。”众人不住的感叹道。只见那人的耳朵又多动了几下,众人再也深信不疑。

    那名将军接着说道:“那这厮,还是让我们看押起来。等他醒了之后再行问罪。”

    “且慢——”祖冲拦手道:“这人的假死之毒,我虽未见过。但我随我师父在上山采药之时,他曾传授我一些被蛇鼠蚁虫叮咬之后,快速去毒的法子。我可以试试先放出他大部分毒性,这样等候的时间应该就不会太长。”

    太子拓跋晃说道:“那你大胆放毒,我等也好尽快审讯这厮什么来头。”

    “那好。来人,帮我三只银针。再取些茶叶,用刚出的热水泡上一刻,后水尽除。用第二道热水泡一刻给我,同时再取些新鲜的鸡蛋蛋清来。”祖冲将黑衣死尸扶起坐在地上,自己也盘坐在其后。

    只见太子说道,这统万军镇军管之后哪有茶叶?

    只见那名将军有些羞愧地半天才一下跪在地上唯唯诺诺地说道:“太子请降罪,末将——末将家中有少量茶叶,还是去年随乐安王跟叫梁蚌的南方永兴茶行买的。只是因为早已送人,家中存量极少,本以为今年还能买点,也没见这梁蚌的人来。所以家中恐剩无几。”

    太子拓跋晃说道:“喝点茶,此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快去取吧。”心里却想到:看来刚才那三人没有骗我。

    “蛋清我去取。”站在太子左旁的女英雄花木兰说道,她刚才躲过一剑,也是亏了这少年的提醒。所以也想为他做点小事以示感激。

    祖冲施展着银针,往那“死尸”的玉堂、太乙、气冲三处穴位扎入半寸,然后用手指按着双手少府穴,暗自使出了气功道斗转星移法。催动“死尸”体内毒液外流。银针之处逐渐变黑,抹上银针之下的蛋清又清变白,又白变黄,最后成褐。而那茶水则让另外一人强行喂于“死尸”口中,只见那茶水并不受喉咙阻拦,直接就流入体内。

    约摸半个时辰,这银针黑色的逐渐变淡,回复了银针本来的模样。祖冲收功,睁眼。慢慢站起,对着那名将军说道:“你可以把他押解下去严加看管了,他的体内应该还有余毒。需要清除干净还需他自身调理一段时间才行。”

    那名将军说道:“多谢,侠士。待这厮醒了之后,我定严加拷问,这背后主谋是谁。——”

    话没说话突然,这恐怖的鬼哭狼嚎声又开始响起。几阵风拂过,众人又被这风吹来的灰尘弄的睁不开眼。

    祖冲说道:“有刺客,保护尸体。——”

    只听嗖嗖几只箭从远处城墙射来,却不见射箭之人。几名在前将军格挡住几枚箭矢。只是有一枚箭射中了抬那“死尸”的士兵胸前。士兵应声而倒。

    “赶紧抓刺客。”将军吩咐道。

    “夏宫失火走水了——”,远处西城士兵大声的嚷嚷。众士兵、百姓不禁慌乱起来。

    人群之中传来纷纷议论,说是:“惊动了冤魂,鬼兵来索命了。——”一时百姓纷纷逃窜。连太子拓跋晃也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有很多诡异的事。不禁说道:“这诡异的声音一响,咱们这里边出坏事。一定是先人杀孽太重。愿上天保佑。”

    祖冲见状,大声说道:“大伙不用着急,不要慌乱。”他对着太子说:“太子殿下,这个声音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有办法根治。”

    拓跋晃说道:“有什么办法?”

    祖冲说道:“这天地有灵气,乾坤有神明。白城子地阳,有阴极调和,则是上好之地。如今这东南处树林尽毁,东南角楼阳气却更足。所以存在阴阳失调。”

    拓跋晃:“你是道教中人?”太子有丝许不悦。

    祖冲回答道:“我师父是道教中人,我只是世俗之人,对道家修行略知一二。”见太子不悦,也不太愿意接话。祖冲接着说道:“道亦有道,太子若不喜道。我就不再多言。但这怪异声响,道家讲的阴阳平衡方能化解。太子可愿一试。”

    拓跋晃有些不耐烦说道:“你快说吧。”

    祖冲说道:“这白城子地处白城子河之北,乃谓之阳。而这军镇,四处角楼、墙台立起,所谓军立阳盛。越阳之地,则需要减阳增阴来调和。这城墙东南外,原位树林,貌似已被砍伐殆尽。而这东南角楼竖立,形同口哨。若是有人再稍加操控,东南之风吹过这角楼之处,便会怪声而起,若是有人操控,这怪声更异。”

    拓跋晃隐约听出祖冲话中有话,便多身边的那名城防将军说道:“去把东南的城防营抓捕起来,仔细审讯。是否有奸细作祟。”

    “是。”那名将军安排底下的将士前去捉拿东南城防营守备军。

    拓跋晃说道:“你刚才说的,城外的树林砍伐殆尽,又是什么意思?”

    那名将军先插话说道:“太子殿下,前年乐安王在此驻守时,觉得这东南外的树林挡我城防将士瞭望,担心树林若出现伏兵对我军镇不利。故下令全部砍伐。”

    祖冲说道:“白城子这里因为地阳,这个时节戌时多吹东南大风。东南侧原先一定是有树林掩盖的。可以消减这大风的风向和力量。而这大风被角楼如同口哨一般划响。所以要根治这怪相,一是那东南侧的树林得补上;二是这东南角的角楼需要稍加改造。”

    拓跋晃恍然大悟,说道:“我懂了。看来小兄弟你是真懂道。不像某些假道士,招摇撞骗、欺压异教、危言祸国。”他转身对旁边将军说道:“那东南的树给补上,不用过密就行;这角楼得找匠人重新搭建一下。”

    祖冲点点头,心里面在想,定是这贾袅等人在这北魏都干了些毁坏道家名誉的事,才让太子如此愤然。

    半个时辰,虽然有风,但那尖响声的确小了很多。

    守城副将捆着东南城防营的士兵系数押解到广场。

    拓跋晃问道:“尔等受谁指示,为何在角楼使怪?刚才的箭矢是你们放的吗?”

    无人说话。那将军提着刀对着百夫长说道:“是不是你?——”话音未落,那人直接冲上了刀口上,刀直接穿过身体而亡。

    将军也没想到他有这么一出,显然这人的确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太子的事。又不承认背后主使。便怒道:“此人,谋害太子监国。城防营须调查其背景,并通报兵部,诛其三族。”

    后面的众士兵吓的赫赫发抖。只见一名小兵说道:“是中常侍和吴王,是中常侍和吴王密谋暗杀太子。百夫长要求我们奉命行事,否则杀了我们还要谋害我们家人。”

    只见全营的士兵都点头赞同道:“对。都是百夫长胁迫我们必须干的。请太子放过我们家小,饶我们一命。”

    拓跋晃是大度之人,知道并不是这些士兵主谋。便说道:“我不会杀了你们。但需要你们公认画押,我也好交由父皇裁夺。”

    看来,那名黑衣“死尸”主谋也都清楚了。

    拓跋晃见果然有效,知道这茶行少年并非一般人物。便对他说道:“少侠如何称呼?”

    祖冲行礼道:“在下祖冲,少侠不敢当。”

    拓跋晃说道:“我听你阿爷说过,你们计划去平城。你可愿随我一起,我可以帮你们茶行推荐一些客商,也可以向我的父皇、王叔、百官推荐你家茶叶。但是还请你帮我一个忙,算是互惠。”

    祖冲说道:“太子吩咐,在下不敢不从。”

    拓跋晃说道:“不。不是太子吩咐。只是算萍水相逢的朋友请你相助一下。”

    祖冲问道:“哪敢问太子是何事相帮?”

    拓跋晃说道:“我知道你也对道法有所修习,你的道法与我熟知的道法完全不同。而且道行也深有修为。我想请你到平城,在我父皇面前与国师一比。让父皇不要深迷在这伪道之中。”

    祖冲心想:这是让我去找寇谦之单挑啊。这不是羊入虎口吗?只是想到这寇谦之的弟子到处为非作歹,先是谋害祖山张天师,盗取气功道法秘籍;后是偷袭武陵王府;今日谋害太子恐也是有参与;尽是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有辱道家名声。这帮平城一派的道家弟子尚且如此,师傅更不知是何等人。的确应该去会会,平息他们的嚣张气焰。只是这一去,阿爷和阿惠恐有诸多不便,后面看样子我得跟阿爷商量,让他带着阿惠先往其它路线,不行先行撤回大宋境内。我探清虚实再与他们汇合?

    想到这里,便一口答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