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水城
第七区域，历塘旧商业楼35层，“本地人”快餐店。
快餐厅的空间宽敞，模仿海盗船的外形构造，分为露天和室内的部分，大厅内播放着不太宁静的快音乐，好像在催促着顾客快点离开。
克洛德·西正端着一个装满的餐盘走向一张餐桌，今日的调查工作结束的有些晚，他决定留下来吃顿晚餐再搭乘电车离开。
“这些盘子非常烫，小心别被烫着了。”克洛德放下餐盘，提醒道。
“你好像不是很会点菜。”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微笑着评价道，“怎么没有本地特色？这里可是本地人餐厅，‘本地人’餐厅。”
“呃……本地特色是什么？”克洛德挠了挠头。
“没注意这个餐厅的装修特色吗？”索妮娅引着对方的视线环视了一周，提醒道，“我们正坐在甲板上。”
“啊……”克洛德此时才开窍了一般道，“你是说海鲜吗？这儿，看到这盘……嗯，烤鱼了吗？海鲜，特色海鲜，菜名前可是标了星号呢。”
索妮娅保持着笑意，拿起了筷子：
“我知道你心不在焉，小克，但是，我必须得提醒你，叶冢逃跑并不是你的责任。”
索妮娅明明比他小几岁，却总是叫他“小克”。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我来到七号域这几天，并没有得到什么实质的进展……说实话，我还没有那些留在分部的人有用。”克洛德闷闷不乐地喝着咖啡。
“是吗？”索妮娅抬起深色的眼眸，笑道，“他们看了那么久的录像，不也一无所获吗？”
“至少他们还有所发现。我刚刚收到通知，他们在叶冢被送往医院的那天的录像里找到了疏漏的内容。”
索妮娅闻言微微点头，示意克洛德说下去。
“药房仓库的备用后门曾被打开过，就在事情发生的那天夜里。”克洛德道，“不过清点过后发现，仓库内的药物并没有未经记录的变动，药物的数量并没有减少。”
“这倒是很有趣，可以证明是叶冢打开的吗？”
“那天雨下得很大，临窗的监控探头都有些失灵，只看到了模糊的身影。”克洛德道，“不过不能排除这是叶冢的衍生能力所致，与他契约的衍生物一定擅长操控事物。”
“真是可惜，如果能拍到什么的话……呃……咳……”
索妮娅的话还未说完，她便微微皱眉，吐出了一个很小的，肉球状的东西，细小而透明的柔软触须包裹着肉球内部的组织，那个组织因咀嚼而稍有破裂，粘稠的黑色汁液缓缓流淌而出。
“这是什么……”克洛德惊愕地望着那一坨东西，片刻后他缓了过来愤怒道，“我去找老板算账！”
“没关系的，小克。”索妮娅制止了他，她表现得很淡定，甚至并没有被适才的遭遇影响食欲，她抽了一张餐巾纸擦去嘴角的黑色液体，继续夹起一块裹满辣椒的鱼肉，“衍生物的残余而已，别那么紧张。”
“不，索妮娅……你可能会中毒！”克洛德观察着那团肉球，没有发现其具备活性的迹象，他取出一个便携的容器，拿了一双新的筷子，忍着恶心地把那块组织夹了进去，“看起来不像是【水生】类的衍生物，更像是【寄生】类衍生物残留的组织。”
“你知道吗？第七区域周围的大部分水域，其实都源自于衍生物的入侵。在‘大清除’开始之前，这里其实被称作‘水城’。”索妮娅缓缓道。
“水城？”克洛德的确对第七区域的过去不甚了解。
“并不是那些生物秩序为【水生】的衍生物被【寄生】类寄生。其实事实是，【寄生】类衍生物，例如【芽鱼】，它们寄生了这片土地，迫使坑洼处出现了水域，接着那些【水生】类的衍生物才逐渐出现，构成了不错的水上生态，也就是水城。”索妮娅道，“代步工具由车辆变成了船只，小贩们的货物摆放在船上，地铁变成了海下隧道，提供适当的道路面积。”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些大楼12层以下都是全封闭的状态。”克洛德恍然大悟，“原来曾经位于水下。”
“这儿的衍生物由本部那些负责第七区域的成员们清除后，那些水域便消亡了，这可以充分证明，完全是衍生物带来了那些‘水’。”索妮娅道，“从图鉴上来看，低序号【水生】类秩序的衍生物不具备类似的能力，只有相对更为高级和常见的【寄生】类才可能达到改变生态的效果。”
“我明白了。”克洛德点头，“看来我的知识还是太浅薄了。”
“我知道你没有参与过‘大清除’的前线工作，但至少衍生图鉴，以及衍生物的部分历史你得了解。”
克洛德尴尬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夹菜。
…………
体育馆内，由“唤醒仪式”导致的波动终于平息下来。
叶冢跌落到有些潮湿的地面上，两侧是白色瓷砖墙壁，头顶处为圆弧状，空间狭窄，前后方蜿蜒着延伸而出。
“这里就是……‘某所’？”叶冢喃喃，他并没有看见胡安的身影。
“胡安？”
他试着呼喊了几声对方的名字，但得不到任何回应，连回声都没有。
这种封闭狭长的空间，理应存在可以辨识的回声。
他只得放弃，同时注意到了瓷砖墙壁上隐约移动的蓝色线状纹路。
他知道纹路是种指引，是种源自于“指引之物”的呼唤。
他缓缓跟随着纹路，向甬道的某个方向移动。
在这个过程中，两侧瓷砖材质的墙壁逐渐有所变化，开始趋于透明，变化幅度很大，以至于他还没走几步，蓝色纹路也开始变得难以辨识。
又紧随了几步，瓷砖材质彻底变成了透明的玻璃，透过玻璃望去，清晰可见与先前相同材质的瓷砖外层，外层与玻璃之间，是略微有些粘稠感的透明流体。
叶冢忽然有种身处水族馆圆形观赏通道的错觉，只是缺少了些鱼。
鱼！
通过头顶弧状玻璃连通的两侧玻璃墙中忽爆散出一团墨影。
浑身布满鱼鳞，拥有巨大鱼尾却生长着蟹钳的古怪生物在流体中游动！
是衍生物，但叶冢手头没有图鉴，即便有，他也不知道怎么带进“某所”。
耳边忽地传来咔咔声。
纹路……叶冢扭头，惊恐地望向那个蓝色纹路。
它导致了玻璃上的裂痕。
已有部分古怪液体从玻璃中渗出，叶冢连忙疾退数步，避免被液体触及。
然而尽管他已经反应得很快了，还是强烈地感受到了呛水感。
隐约有墨色流体在他口鼻处浮动，阻滞了他的呼吸，那种感觉与溺水无异。
他快要窒息了。
滴答，滴答。
越来越多的液体从越来越长的裂痕中涌出。
快餐厅的空间宽敞，模仿海盗船的外形构造，分为露天和室内的部分，大厅内播放着不太宁静的快音乐，好像在催促着顾客快点离开。
克洛德·西正端着一个装满的餐盘走向一张餐桌，今日的调查工作结束的有些晚，他决定留下来吃顿晚餐再搭乘电车离开。
“这些盘子非常烫，小心别被烫着了。”克洛德放下餐盘，提醒道。
“你好像不是很会点菜。”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微笑着评价道，“怎么没有本地特色？这里可是本地人餐厅，‘本地人’餐厅。”
“呃……本地特色是什么？”克洛德挠了挠头。
“没注意这个餐厅的装修特色吗？”索妮娅引着对方的视线环视了一周，提醒道，“我们正坐在甲板上。”
“啊……”克洛德此时才开窍了一般道，“你是说海鲜吗？这儿，看到这盘……嗯，烤鱼了吗？海鲜，特色海鲜，菜名前可是标了星号呢。”
索妮娅保持着笑意，拿起了筷子：
“我知道你心不在焉，小克，但是，我必须得提醒你，叶冢逃跑并不是你的责任。”
索妮娅明明比他小几岁，却总是叫他“小克”。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我来到七号域这几天，并没有得到什么实质的进展……说实话，我还没有那些留在分部的人有用。”克洛德闷闷不乐地喝着咖啡。
“是吗？”索妮娅抬起深色的眼眸，笑道，“他们看了那么久的录像，不也一无所获吗？”
“至少他们还有所发现。我刚刚收到通知，他们在叶冢被送往医院的那天的录像里找到了疏漏的内容。”
索妮娅闻言微微点头，示意克洛德说下去。
“药房仓库的备用后门曾被打开过，就在事情发生的那天夜里。”克洛德道，“不过清点过后发现，仓库内的药物并没有未经记录的变动，药物的数量并没有减少。”
“这倒是很有趣，可以证明是叶冢打开的吗？”
“那天雨下得很大，临窗的监控探头都有些失灵，只看到了模糊的身影。”克洛德道，“不过不能排除这是叶冢的衍生能力所致，与他契约的衍生物一定擅长操控事物。”
“真是可惜，如果能拍到什么的话……呃……咳……”
索妮娅的话还未说完，她便微微皱眉，吐出了一个很小的，肉球状的东西，细小而透明的柔软触须包裹着肉球内部的组织，那个组织因咀嚼而稍有破裂，粘稠的黑色汁液缓缓流淌而出。
“这是什么……”克洛德惊愕地望着那一坨东西，片刻后他缓了过来愤怒道，“我去找老板算账！”
“没关系的，小克。”索妮娅制止了他，她表现得很淡定，甚至并没有被适才的遭遇影响食欲，她抽了一张餐巾纸擦去嘴角的黑色液体，继续夹起一块裹满辣椒的鱼肉，“衍生物的残余而已，别那么紧张。”
“不，索妮娅……你可能会中毒！”克洛德观察着那团肉球，没有发现其具备活性的迹象，他取出一个便携的容器，拿了一双新的筷子，忍着恶心地把那块组织夹了进去，“看起来不像是【水生】类的衍生物，更像是【寄生】类衍生物残留的组织。”
“你知道吗？第七区域周围的大部分水域，其实都源自于衍生物的入侵。在‘大清除’开始之前，这里其实被称作‘水城’。”索妮娅缓缓道。
“水城？”克洛德的确对第七区域的过去不甚了解。
“并不是那些生物秩序为【水生】的衍生物被【寄生】类寄生。其实事实是，【寄生】类衍生物，例如【芽鱼】，它们寄生了这片土地，迫使坑洼处出现了水域，接着那些【水生】类的衍生物才逐渐出现，构成了不错的水上生态，也就是水城。”索妮娅道，“代步工具由车辆变成了船只，小贩们的货物摆放在船上，地铁变成了海下隧道，提供适当的道路面积。”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些大楼12层以下都是全封闭的状态。”克洛德恍然大悟，“原来曾经位于水下。”
“这儿的衍生物由本部那些负责第七区域的成员们清除后，那些水域便消亡了，这可以充分证明，完全是衍生物带来了那些‘水’。”索妮娅道，“从图鉴上来看，低序号【水生】类秩序的衍生物不具备类似的能力，只有相对更为高级和常见的【寄生】类才可能达到改变生态的效果。”
“我明白了。”克洛德点头，“看来我的知识还是太浅薄了。”
“我知道你没有参与过‘大清除’的前线工作，但至少衍生图鉴，以及衍生物的部分历史你得了解。”
克洛德尴尬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夹菜。
…………
体育馆内，由“唤醒仪式”导致的波动终于平息下来。
叶冢跌落到有些潮湿的地面上，两侧是白色瓷砖墙壁，头顶处为圆弧状，空间狭窄，前后方蜿蜒着延伸而出。
“这里就是……‘某所’？”叶冢喃喃，他并没有看见胡安的身影。
“胡安？”
他试着呼喊了几声对方的名字，但得不到任何回应，连回声都没有。
这种封闭狭长的空间，理应存在可以辨识的回声。
他只得放弃，同时注意到了瓷砖墙壁上隐约移动的蓝色线状纹路。
他知道纹路是种指引，是种源自于“指引之物”的呼唤。
他缓缓跟随着纹路，向甬道的某个方向移动。
在这个过程中，两侧瓷砖材质的墙壁逐渐有所变化，开始趋于透明，变化幅度很大，以至于他还没走几步，蓝色纹路也开始变得难以辨识。
又紧随了几步，瓷砖材质彻底变成了透明的玻璃，透过玻璃望去，清晰可见与先前相同材质的瓷砖外层，外层与玻璃之间，是略微有些粘稠感的透明流体。
叶冢忽然有种身处水族馆圆形观赏通道的错觉，只是缺少了些鱼。
鱼！
通过头顶弧状玻璃连通的两侧玻璃墙中忽爆散出一团墨影。
浑身布满鱼鳞，拥有巨大鱼尾却生长着蟹钳的古怪生物在流体中游动！
是衍生物，但叶冢手头没有图鉴，即便有，他也不知道怎么带进“某所”。
耳边忽地传来咔咔声。
纹路……叶冢扭头，惊恐地望向那个蓝色纹路。
它导致了玻璃上的裂痕。
已有部分古怪液体从玻璃中渗出，叶冢连忙疾退数步，避免被液体触及。
然而尽管他已经反应得很快了，还是强烈地感受到了呛水感。
隐约有墨色流体在他口鼻处浮动，阻滞了他的呼吸，那种感觉与溺水无异。
他快要窒息了。
滴答，滴答。
越来越多的液体从越来越长的裂痕中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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