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要求
黄尝和张守仁离开乾明宫。
里面只剩顾醒和顾温两人，大门紧闭，守在外头的侍卫也被撤离。
“跪下，磕头。”顾醒面无表情地说道。
顾温立即跪下，砰砰砰地磕头。
顾醒一直没有喊停，顾温就这样一直磕下去，额头通红。
“可以了。”顾醒淡淡道。
“义父这件事。你作为皇帝，能理解。但是作为子侄，我不接受。今日之后，以国丧之礼，厚葬义父，能做到吗？”
顾温不停地点头。
顾醒转头看向顾温，认真道：“阿温，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答应我三件事，城外的军队，我就让他们各自回营。”
顾温哭着点头道：“醒哥哥，只要我能做到的，十件百件都答应你！”
顾醒摇头道：“这三件事，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义父，为了阿夕，为了柱天百姓。”
“第一，义父葬礼之后，将北平王府的军令封存，永不再用。北平王这个封号，就让它成为历史吧。”
顾温不解道：“为什么？”
顾醒叹了口气，缓缓道：“张守仁说得没错，北平王这个名号，对于柱天所有人来说，分量太重了。像我，仅凭北平王养子的身份，就能调动北境三营的兵马。现在义父死了，阿夕是义父的唯一血脉，只要北平王的称号还在，有心之人就会利用阿夕。”
顾温点头。
顾醒继续道：“大都十万兵马，如今全凭一人调度，虽然他是你舅舅，但是一个人有了滔天的权势，六亲不认都是正常的。你要开始学会怎么当皇帝，现在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
“第二件事，分化大都军队的管制。禁军三城卫就让它继续存在吧。但是羽林营的军人，一定要是皇家恩养的军户子弟。韩大统领的次子韩林，在苏南担任芝阳城守将，你可以提拔成为羽林营统领。至于其余禁军两营，继续交给你的舅舅。”
“巡防营划分给兵部管制，沈醉调出兵部。”
顾温更加疑惑了，询问道：“为什么要把沈卿调离兵部？难道他做的不好吗？”
顾醒摇头道：“因为我要担任护城军统领。”
顾温喜出望外，连忙道：“醒哥哥，你要留在大都！？”
顾醒轻声道：“其实皇室掌管禁军，文官集团管制巡防营，五家子弟统领护城军，是最好的制衡。但现在的问题是，义父死了，各地的藩军难免会有小动作，现在只有我这个嚣张跋扈的西南统领最适合。沈醉与我的关系，朝中大臣都知道，所以他不适合再待在兵部。”
顾温有些错愕地点了点头。
顾醒神情无奈，继续道：“其实最难的，是第三件事。如果你这个做皇帝的处理不当，就会有大麻烦了。”
顾温呆呆地望向顾醒，询问道：“什么事？”
顾醒无奈地说道：“北境军的军制改革。张守仁有句话我信，以他为首的三书六部不想让义父再掌北境兵权，但是也不会想谋害他。柱天的各方藩军，北境军最为特殊。苍阳每年都会进犯北川要塞，校尉级别将领的军功，放到其他藩军之中，都能做个副统领。所以北境军的各地军营的将领，向来悍勇跋扈，谁也不服谁。”
“以前有义父在北川，这些骄兵悍将虽然各自较劲，但作战的时候能够相互合作。即使义父交出兵权，只要他还在朝堂之上，北川军依旧不会乱。到现在的情况不同，义父不在了，北境军的将领知道这个消息后，内部就会不安定，苍阳一直虎视眈眈，所以北境军的改制，迫在眉睫。”
顾温似懂非懂，询问道：“皇伯父的死既然会造成北境军内乱，不是应该隐瞒皇伯父的死讯吗？”
顾醒眼神复杂的看着顾温，后者慌张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醒解释道：“隐瞒义父死讯，只能瞒得住一时。只要苍阳进犯北境，就瞒不住了。而且那时候北境军知道了义父已死的消息，北境会更加凶险。不如公之于众，辛芒已经元气大伤，一两年内不会再入侵南境。苏南有东江天险，加上沿江三城的东江船坞即将完工，东乌暂时不会轻举妄动。剩下的苍阳，刚刚经历过一场败仗，想卷土从来，起码也要半年时间。所以整改北境军制，只有半年时间。”
顾醒苦笑，心里也在打鼓，通常整改藩军，起码也要三到五年时间，遇到盘根错杂的地方军，可能需要十年。北境虽然在义父的治理之下，没有出现派系林立，勾引斗角，但是他手底下的将领，哪个不是真刀真枪打下来的功劳。若是整改军制没有让他们满意，不闹起来才怪。
他看着皱眉头努力让自己理解的顾温，心头一软，轻声道：“其实这些军务上的事，以你的聪明，加上义父在身旁悉心教导，过个两年，你自然就懂了。阿温，既然当了皇帝，就应该扛起皇帝的责任，努力治理好自己的国家。你从小被呵护着，没经历过什么磨难。这一年来，你也吃了不少苦，该长大了。你要记得，你是一国的君王，你身后，是柱天的国土，是柱天的百姓。”
顾温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哭着说道：“醒哥哥，做皇帝，太难了。”
顾醒沉声道：“难也要做下去！先帝和义父辛辛苦苦治理好的柱天，你要给我守住，明白吗？”
顾温用袖子拼命抹去脸上的泪水，稚嫩的脸庞之中出现了坚定的神情，重重点头。
顾醒缓缓起身。
“张守仁虽然耿直，喜欢独权，但他在内务方面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有王佐之志，政务上有不懂的，可以多多依仗他。”
“你舅舅，心思重，野心大。作为帝王，不怕臣子有野心，关键是你有没有能力驾驭他。”
“那晚约你到云台阁，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义父和阿夕更重要，答应义父的，我会去做，等你独当一面了，我自然会离开，带着阿夕，离开大都。”
“常躬和魏无忌的人头，我要带走，外面十七万将士，需要一个交代。”
“陛下，做个好皇帝，别让义父失望。”
说完，顾醒走出乾明宫。
里面只剩顾醒和顾温两人，大门紧闭，守在外头的侍卫也被撤离。
“跪下，磕头。”顾醒面无表情地说道。
顾温立即跪下，砰砰砰地磕头。
顾醒一直没有喊停，顾温就这样一直磕下去，额头通红。
“可以了。”顾醒淡淡道。
“义父这件事。你作为皇帝，能理解。但是作为子侄，我不接受。今日之后，以国丧之礼，厚葬义父，能做到吗？”
顾温不停地点头。
顾醒转头看向顾温，认真道：“阿温，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答应我三件事，城外的军队，我就让他们各自回营。”
顾温哭着点头道：“醒哥哥，只要我能做到的，十件百件都答应你！”
顾醒摇头道：“这三件事，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义父，为了阿夕，为了柱天百姓。”
“第一，义父葬礼之后，将北平王府的军令封存，永不再用。北平王这个封号，就让它成为历史吧。”
顾温不解道：“为什么？”
顾醒叹了口气，缓缓道：“张守仁说得没错，北平王这个名号，对于柱天所有人来说，分量太重了。像我，仅凭北平王养子的身份，就能调动北境三营的兵马。现在义父死了，阿夕是义父的唯一血脉，只要北平王的称号还在，有心之人就会利用阿夕。”
顾温点头。
顾醒继续道：“大都十万兵马，如今全凭一人调度，虽然他是你舅舅，但是一个人有了滔天的权势，六亲不认都是正常的。你要开始学会怎么当皇帝，现在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
“第二件事，分化大都军队的管制。禁军三城卫就让它继续存在吧。但是羽林营的军人，一定要是皇家恩养的军户子弟。韩大统领的次子韩林，在苏南担任芝阳城守将，你可以提拔成为羽林营统领。至于其余禁军两营，继续交给你的舅舅。”
“巡防营划分给兵部管制，沈醉调出兵部。”
顾温更加疑惑了，询问道：“为什么要把沈卿调离兵部？难道他做的不好吗？”
顾醒摇头道：“因为我要担任护城军统领。”
顾温喜出望外，连忙道：“醒哥哥，你要留在大都！？”
顾醒轻声道：“其实皇室掌管禁军，文官集团管制巡防营，五家子弟统领护城军，是最好的制衡。但现在的问题是，义父死了，各地的藩军难免会有小动作，现在只有我这个嚣张跋扈的西南统领最适合。沈醉与我的关系，朝中大臣都知道，所以他不适合再待在兵部。”
顾温有些错愕地点了点头。
顾醒神情无奈，继续道：“其实最难的，是第三件事。如果你这个做皇帝的处理不当，就会有大麻烦了。”
顾温呆呆地望向顾醒，询问道：“什么事？”
顾醒无奈地说道：“北境军的军制改革。张守仁有句话我信，以他为首的三书六部不想让义父再掌北境兵权，但是也不会想谋害他。柱天的各方藩军，北境军最为特殊。苍阳每年都会进犯北川要塞，校尉级别将领的军功，放到其他藩军之中，都能做个副统领。所以北境军的各地军营的将领，向来悍勇跋扈，谁也不服谁。”
“以前有义父在北川，这些骄兵悍将虽然各自较劲，但作战的时候能够相互合作。即使义父交出兵权，只要他还在朝堂之上，北川军依旧不会乱。到现在的情况不同，义父不在了，北境军的将领知道这个消息后，内部就会不安定，苍阳一直虎视眈眈，所以北境军的改制，迫在眉睫。”
顾温似懂非懂，询问道：“皇伯父的死既然会造成北境军内乱，不是应该隐瞒皇伯父的死讯吗？”
顾醒眼神复杂的看着顾温，后者慌张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醒解释道：“隐瞒义父死讯，只能瞒得住一时。只要苍阳进犯北境，就瞒不住了。而且那时候北境军知道了义父已死的消息，北境会更加凶险。不如公之于众，辛芒已经元气大伤，一两年内不会再入侵南境。苏南有东江天险，加上沿江三城的东江船坞即将完工，东乌暂时不会轻举妄动。剩下的苍阳，刚刚经历过一场败仗，想卷土从来，起码也要半年时间。所以整改北境军制，只有半年时间。”
顾醒苦笑，心里也在打鼓，通常整改藩军，起码也要三到五年时间，遇到盘根错杂的地方军，可能需要十年。北境虽然在义父的治理之下，没有出现派系林立，勾引斗角，但是他手底下的将领，哪个不是真刀真枪打下来的功劳。若是整改军制没有让他们满意，不闹起来才怪。
他看着皱眉头努力让自己理解的顾温，心头一软，轻声道：“其实这些军务上的事，以你的聪明，加上义父在身旁悉心教导，过个两年，你自然就懂了。阿温，既然当了皇帝，就应该扛起皇帝的责任，努力治理好自己的国家。你从小被呵护着，没经历过什么磨难。这一年来，你也吃了不少苦，该长大了。你要记得，你是一国的君王，你身后，是柱天的国土，是柱天的百姓。”
顾温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哭着说道：“醒哥哥，做皇帝，太难了。”
顾醒沉声道：“难也要做下去！先帝和义父辛辛苦苦治理好的柱天，你要给我守住，明白吗？”
顾温用袖子拼命抹去脸上的泪水，稚嫩的脸庞之中出现了坚定的神情，重重点头。
顾醒缓缓起身。
“张守仁虽然耿直，喜欢独权，但他在内务方面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有王佐之志，政务上有不懂的，可以多多依仗他。”
“你舅舅，心思重，野心大。作为帝王，不怕臣子有野心，关键是你有没有能力驾驭他。”
“那晚约你到云台阁，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义父和阿夕更重要，答应义父的，我会去做，等你独当一面了，我自然会离开，带着阿夕，离开大都。”
“常躬和魏无忌的人头，我要带走，外面十七万将士，需要一个交代。”
“陛下，做个好皇帝，别让义父失望。”
说完，顾醒走出乾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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